她在这段时间内所需要做的,就是谨言慎行,坚决不让任何人抓住她的小辫子。</p>
转眼,入冬了。</p>
太后死在十年前的冬天。</p>
也就是这一天,久久不下雪的京城居然积了满街的积雪,一眼望去都是森白。</p>
这次忌辰的场面铺得很大,几乎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及家眷都被勒令要求必须出席。</p>
崔简之是锦衣卫,不入品阶。</p>
但他是作为当朝天子亲信,崔家母女当然也被列在了邀请范畴中。</p>
此刻,谢仪却坐在了景婧娴的马车上,银丝碳在吐着火信子,丝毫感觉不到冷意。</p>
不是她要来。</p>
是拗不过公主的盛情相邀。</p>
景婧娴掀了窗帘,冷气丝丝地往里头冒着,她看上去很有感慨:“母后在世时,一直信佛,以功德为重。”</p>
“当日本宫不觉有他,可现在看来……这人积了德到底还是有用,就连老天爷都还记着母后的喜好呢?”</p>
马车内,只有景婧娴和谢仪两人。</p>
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可视线却自始自终地停格在了谢仪的身上:“姑姑喜欢雪吗?”</p>
谢仪本不想节外生枝,竭力地缩减着存在感。</p>
被景婧娴点名之后,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充当哑巴了:“奴婢畏寒。”</p>
“那你信佛吗?”</p>
“奴婢只信自己。”</p>
看似没有意义的几问几答,却莫名让景婧娴的唇角勾勒出了一抹魅惑笑意,像初雪几融:“那还真是可惜了。”</p>
“本宫原本还想着,姑姑心细,能照顾好母后。”</p>
“现在看来,你就算是真正到了地底下,和母后也照样没有话说?倒是本宫记着你对嫂嫂很是衷心,本宫也算是成全你们主仆相聚了。”</p>
景婧娴唇角笑意涌动。</p>
看着是在扯着闲篇,可实则每一句话都是不含好意的问候。</p>
一点也不带遮掩。</p>
谢仪垂下眼眸:“贵妃对奴婢有大恩,我们之间的主仆情谊,还不需要公主来插手。”</p>
她话语绵软。</p>
态度却坚定。</p>
无论景婧娴有什么手段,她谢仪一定会接着。</p>
但她实在听腻了景婧娴一口一个嫂嫂地唤着。</p>
她的娘娘,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提及的!</p>
至少他们景家皇室,没有一个人配将崔贵妃的名号挂在嘴边!</p>
马车上的时光,在她们毫不掩饰地彼此嫌恶中度过。</p>
谢仪下车时,被寒风刺得骨头都在生疼。</p>
她说畏冷,不是假话。</p>
景婧娴有狐毛大麾蔽体,可谢仪却不好打扮得太过出挑。</p>
全靠单薄衣物抵挡。</p>
她有所顾忌,但却有人毫不顾忌!</p>
谢仪肩上蓦然一暖。</p>
沉重的斗篷将她白净的面庞都埋了进去,狐毛档次眼看着比景婧娴身上的还要高出几重。</p>
若谢仪没记错。</p>
这块狐皮也是她从景婧娴手中搜刮来的。</p>
成色好得景婧娴没舍得动。</p>
却被崔简之拿来制衣。</p>
“姑姑若是受了冻,待会在殿前失仪,无论是我还是公主都护不住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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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