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姜师傅所言，姜晴的马术确实出类拔萃。</p>
谢明灼心中满意，温和道：“起身吧。”</p>
“多谢殿下！”姜晴高兴蹦起来，早忘了老爹交待的沉稳持重，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p>
她肤色为麦，浓眉，单眼皮，梳着简单利落的发髻，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p>
最值得称道的是她的身形，高挑挺拔，穿着修身的戎服，宽肩窄腰，手臂劲瘦修长，竟过胯一大截。</p>
谢明灼前世身高一米七五，穿越后身体还未成年，但也有一米七二，在这个普遍营养不良的地方，已经远超成年男子的平均身高了。</p>
宫中侍女大多低她一个头。</p>
难得碰到一个姑娘与她身高相仿，又精通骑射，不免多出几分期待。</p>
“先教我射箭。”</p>
“是！”</p>
谢明灼站在靶前，摆正姿势，张弓搭箭。</p>
这把弓的拉力有一钧，也就是三十斤，是弓弩中比较轻巧的一种。</p>
军中精锐的弓箭手，至少能开一石弓，一石为四钧，一些超群轶类的大力士，或能拉动两石或三石的弓。</p>
谢明灼穿越时点了力量天赋，拉开一钧弓相当轻松，等箭术熟练后，可以继续尝试两钧、三钧，慢慢累加拉力。</p>
“身体要端正，臂膀要完全打开。”姜晴站在她身侧，换了一副面容，神情专注认真。</p>
她托住谢明灼前臂，微微上提，另一只手轻碰谢明灼腰侧，严肃道：“不仅臂膀用力，腰腹也要绷紧，瞄准靶心，不要迟疑，放！”</p>
咻——</p>
箭矢遽发，射中草靶，离靶心只有半寸之差。</p>
“殿下很有天赋，再练几日一定能成为神箭手！”姜晴瞬间卸下“老师面具”，不吝赞叹。</p>
谢明灼失笑：“不必恭维。”</p>
“不是恭维，民女是真心的！”姜晴瞪大眼睛，“民女当年才练箭的时候，也是花了一天才能射到靶心。”</p>
谢明灼笑而不语，再次抬起手臂。</p>
方才那一箭射出，她确实隐隐触摸到射箭的精髓，这次张弓，她已不复之前的迷茫，反而能做到心中有数。</p>
咻、咻、咻……</p>
十箭之后，箭尖直透靶心。</p>
她放下弓，耳边响起姜晴兴奋的喝彩声。</p>
“殿下，您也太厉害了！”</p>
人都喜欢听漂亮话，谢明灼也不例外。加上刚学会射箭，心中愉悦，眉眼也不禁染上几分笑意。</p>
姜晴见了，不由喃喃：“殿下，您真好看。”</p>
谢明灼一愣，旋即回道：“你也好看。”</p>
“多谢殿下宽慰。”姜晴挠头笑笑，她知道自己长得粗糙。</p>
殿下真善良，还愿意鼓励她。</p>
“不必妄自菲薄，”谢明灼道，“你很与众不同。”</p>
美丑没有唯一的标准，姜晴五官周正，虽肤色略黑，身材也过于高大，不符合传统对女子的审美，但在她眼里，这样健康强壮的体魄才是值得追求的。</p>
感受到她并非敷衍，姜晴眼眶微微发热。</p>
“殿下，您要不要学习马术？”</p>
“好。”</p>
姜晴手指放到嘴边，吹了声口哨，一匹棕红色的马就哒哒跑过来。</p>
“你养的马？”</p>
“回殿下，是民女养的马。”姜晴抚摸马的脑袋，与有荣焉道，“小飞很乖很听话的，民女担心用其它马教殿下会难以驾驭，就带着小飞过来了。殿下试试？”</p>
谢明灼颔首，在姜晴的帮助下踩蹬上马，收紧腰腹，而后根据教学手握缰绳，双腿用力，身体随着小飞的行走而晃动。</p>
小飞的确很温顺，在姜晴的牵引下，载着谢明灼绕场三周，没有出现一点意外。</p>
有了专业又负责的武师傅，谢明灼进步飞快，等下课时，她已经熟练掌握慢行、快跑和飞奔。</p>
离开演武场时，姜晴依依不舍行礼送别，目送她离开后，还在原地站了良久。</p>
姜师傅凑近，痛心疾首问：“晴娘，你怎么能跟公主那般说话？”</p>
“哪般说话？”</p>
“太随意了些，”姜师傅苦口婆心，“就算公主平易近人，你也不能失了礼数。”</p>
姜晴纳闷道：“我很敬重殿下的。”</p>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心神，以防祸从口出。”</p>
“可是爹，”姜晴转身认真道，“方才小飞闹着玩用后脚碰我时，公主毫不犹豫上前，她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危。”</p>
姜师傅：“……”</p>
“我觉得公主与外头传言的不一样，至少她没有把我当成路边随意可踩的蚂蚁。”她说着不禁眉飞色舞，“公主还夸我与众不同。”</p>
“……”</p>
姜晴高兴之余，又不免生出几分落寞。</p>
“爹，等公主学会骑射，我是不是又得回家待着了？”</p>
“你要嫁人也行。”姜师傅没好气道。</p>
姜晴果断摇头：“我才不嫁人，我想一直跟着公主。你说我要不要毛遂自荐，也教教公主舞刀弄枪？”</p>
姜师傅：“……我的傻姑娘，你是指望公主自己拿刀杀敌吗？”</p>
“也对哦。”姜晴垂下头颅。</p>
河南开封府巡抚衙门，陆敛端起酒杯，敬向最后一个坚持没倒的人。</p>
“樊大人，陆某初来乍到，以后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陆某先干为敬。”</p>
樊诚武将出身，现任河南提刑按察使，素日以海量闻名于开封府各衙署，今日被拉过来，也是为了在酒桌上喝倒陆敛，给新来的监察御史一个下马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