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吗？怎么可能。</p>

一定是周围的人都疯了。</p>

驻军将领一边惊惧地大喊，一边冲向面前的河，卸掉身上的甲胄就要往下跳，却被身旁赶来的副将给拦住。</p>

“您不会水，我去，我去追！”</p>

说罢，这名副将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眨眼间就失去了踪影。</p>

阿湛口中哈出白色的冷气，沿着祁狅消失的方向紧追不舍，他并不确定那个人就是祁狅，但他不顾一切跳下去的样子是那样的扎眼。</p>

就像一根针，深深戳入到他的心里。</p>

你以为死了我和娘亲就会原谅你了吗？</p>

不，不会的！</p>

真想要赎清你的罪孽，就该活着，拿出你所有的诚意去忏悔，去悔恨。</p>

承受他们曾经所受过的所有痛苦，那才算！</p>

“阿湛，不要追了——回来！”奚娆的呼喊陡然在他脑后响起，他脚步一顿，钉在了原地。</p>

只见奚娆面色煞白站在河边，眼神深幽地凝望着汹涌的河面。</p>

她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别追了，追也追不上了。”</p>

“如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那就这样吧。”奚娆蓦然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清浅而自嘲的笑，“你看，我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烂摊子……终究还是得我自己来收拾。”</p>

这是重点吗？</p>

阿湛一时间看不懂奚娆究竟是伤心过度，还是真的释然。</p>

但奚娆不让他追，他就只能不追了。</p>

“娘，他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办？”</p>

奚娆抬起眼眸，好像在遥望河面，又好像在隔着他在看向什么人。</p>

“什么怎么办，他要是死了，这南祁的皇位就只能由你来继承了。”</p>

阿湛惊愕地张大了嘴，“什么？！不是吧，我，我来继承？不，不是还有二皇子在吗？”</p>

奚娆轻笑着摇头：“祁宽德行有亏，还与兰贵妃生下了四皇子，你觉得他敢坐上那个位置吗？就算他敢，荀氏敢吗？其它士族能接受吗？”</p>

她走过去牵起阿湛的手，仿佛祁狅的死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p>

风吹过，了无痕。</p>

“走吧，先跟娘亲回普陀寺，接鼎鼎和昶儿一起回公主府。”</p>

阿湛怔怔地望着她，半晌也没能回过神。</p>

驻军将领焦急地站在河边，对岸的羌人也都傻了，活生生的人质就这样没了，他们的美梦也该醒了。</p>

“传本主的命令，投火箭！这些羌人，一个也不要放过。”</p>

奚娆不自觉咬紧了齿根，声音微微颤抖，面容如同冰原般冷硬。</p>

没什么好难过的呢。</p>

她从最开始就打算好要杀了祁狅，给昶儿治病，现在不过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初始。</p>

可阿湛的话为什么一直在她耳畔回响？</p>

他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办？</p>

奚娆感觉有一缕刺骨的风从胸口穿过。</p>

那里，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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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