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他的回答，姜岁岁伸手扯住他的衣襟，迷蒙着双眼看他。</p>

雪花如鹅毛一般越下越大，落在他的乌发和剑眉上。</p>

而那双漆黑的眼睛，此刻竟莫名含了丝水汽，里头既有气愤，又有伤心。</p>

姜岁岁伸手去摸他的眼珠子，那薄如扇形的睫毛一颤，似乎有泪珠落下。</p>

她撇撇嘴：“你哭什么，我都没哭。”</p>

祁霁愤而转头：“我没哭。”</p>

他为父兄哭过，为南洲牺牲的十万将士哭过，唯独没有为女人哭过。</p>

他不承认，姜岁岁也懒得去追究，咕哝一声道：“快点回去吧，冻死我了。”</p>

冻死活该，祁霁无声地吐出这几个字，环抱姜岁岁的手臂却往上托了托，加快脚步地往别院走去。</p>

内室有个耳房，祁霁把姜岁岁抱进去，刚要放下时，就听她道：“把外头那香灭了。”</p>

祁霁剑眉微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听话地掌风一推，那丝丝溢出的香烟当即熄灭。</p>

姜岁岁酒喝得太多，撑到现在，已经到了极点。</p>

她钻进被窝里，紧闭双眼去了种植室，寻找可以解酒的药材。</p>

祁霁只当她睡着，沉着脸给她松了发髻，关好门后守在了外面。</p>

沈心带来的将领不多，一半跟去了主院，一半留守在别院。</p>

夜越来越深，突然听到有人喊道：“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啊！”</p>

祁霁抬起头，望向失火的方向，正是刚刚的洗尘宴堂上！</p>

他正要提脚离开，想到屋里酣睡的姜岁岁，立即吩咐随行的士兵：“去看看！”</p>

“是。”</p>

有莫启明在，沈心出不了事。</p>

只是一来戚府就失火，未免太巧合了一些。</p>

祁霁提高警惕，牢牢守在姜岁岁门外一动不动。</p>

眼见着那火势越来越大，隐隐听得到各种呼救声，有个丫鬟模样的人匆匆忙忙地往这边跑来。</p>

见了祁霁，跪地大哭起来：“军爷，军爷救命啊，我家小姐被困在火里了，还请军爷救她一命！”</p>

祁霁冷眼看她：“你家人手不是挺多的，哪用得着我去救？”</p>

“他们不过是些力气大的护院，哪里及得上军爷功夫好，这个给您总行了吧，若救下我家小姐，必有重赏！”</p>

那丫鬟拿出一锭银子，祁霁冷哼一声，根本不想理会她。</p>

那丫鬟又给出一锭黄金。</p>

她就不信，这些只会行军打仗的士兵，见了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银两，会不动心。</p>

她这般非要自己离开，祁霁也觉察出不对劲来。</p>

刚要挥剑喝斥退下，屋里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加到一千两，你就去。”</p>

是姜岁岁，难不成她没醉？</p>

祁霁来不及想那么多，黑眸抬起，对着那丫鬟道：“不够，难不成你家小姐的命就值这点钱？”</p>

丫鬟只得把身上的银票掏了两张出来：“这些总够了吧，军爷。”</p>

祁霁微扬起下巴，仍旧不为所动。</p>

丫鬟咬咬牙，把剩下的银票通通掏了出来，哀求道：“军爷，奴婢身上只有这么多，你若嫌不够，待我家小姐救出来后，可直接向老爷要赏。”</p>

那数量瞧着不止一千两，祁霁见好就收地接过银两和银票，然后大步随她离开。</p>

姜岁岁一边咀嚼着种植室里的葛花，一边等着猎物上门。</p>

果不其然，祁霁走了以后，有人偷偷打开了耳房的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