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见识短，原来永王府的待客之道就是这般，连喝口茶，都要受人指指点点。”</p>

杜育芳见她得了便宜，喝上了连自己都不曾喝过的茶，还说王府待客不周，她想呛声几句。</p>

只见纪青梧把茶水凑近鼻尖处，轻嗅了嗅。</p>

“这茶闻着一般，比御前的差上不少，不喝也罢。”</p>

她秀眉微蹙：“喝了，晦气。”</p>

说着，她手腕一扬，这茶水尽数泼在了杜育芳的脚下，有不少还溅到了她的绣鞋上。</p>

杜育芳没想到她敢把茶泼向她，这双绣鞋是专门请绣娘定做的。</p>

身边的侍女赶忙蹲下来，为她擦拭着鞋面上的锦缎，被她一脚踢开。</p>

杜育芳眯眸道：“纪家的姑娘，就是这么学规矩的？来做客，却把茶水泼向主人家。”</p>

纪青梧一手扶着腕下的碧青色纱袖，另一手将茶杯轻缓地放回桌面。</p>

抬眸望着杜育芳，道：“侧妃一会儿对王妃这处的规矩有意见，一会儿又对纪家的规矩不满，可真是......”</p>

“真是如何？”</p>

纪青梧眼眸弯弯地道：“侧妃可曾想过，太后娘娘是纪氏女子，忠勇侯府的世子夫人也出身于纪氏，侧妃方才的话，我明日进宫，也要当面向太后学上一学，让她老人家给品评一二，我们纪家的规矩，到底有哪处不足。”</p>

杜育芳摸着隆起的小腹，道：“你不用吓唬我，我与太后娘娘才是一家人，王府的长子云轩，还有我腹中的孩子，都是王爷和太后的血亲。”</p>

有子嗣傍身，就是她在王府中最大的底气。</p>

一个侧妃就敢声称与太后是一家人，纪青梧可以想到，平日这位侧妃是如何在永王妃头上作威作福。</p>

她慢条斯理地道：“侧妃口口声声说规矩，可却最不懂规矩，侧妃说好听些，可以叫你一声娘娘，说不好听些，和妾室并无二致，就是有了点儿身份和地位的奴婢。”</p>

纪青梧眸底清亮，声音婉转地道：“侧妃嘲讽我是新归家的不懂规矩，这就罢了。”</p>

哪里就罢了。</p>

方才的奴婢之说，把杜育芳气到涂着水红色蔻丹的指尖都在发颤。</p>

永王府上上下下都对她极为恭敬，杜育芳的日子过得比正妃还要舒坦，走到哪儿都是奉承之声。</p>

她这个侧妃，俨然就是王府里的女主人，新进来的妾室敬她，比对王妃更甚。</p>

唯一的不顺心之处，就是她是侧妃，是永王的妾，永远不能陪着王爷出席宫宴。</p>

这么些年，还是头一回有人按着她的心窝子戳。</p>

身边的侍女在小声地劝杜育芳不要动气，她刚平息了点儿，又听到娇柔的女声响起。</p>

纪青梧怅然地道：“可侧妃万不该，欺负我陶姐姐心善，性格随和。”</p>

“陶姐姐一日是永王妃，她就是永王府正经的主子，她为尊，你为卑。”</p>

被纪青梧软绵绵地唤了几声陶姐姐，陶婉音的脑子晕乎乎的。</p>

“陶姐姐，你说是吧？”</p>

触碰到纪青梧清澈的眼眸，陶婉音点头。</p>

“正是。”</p>

她的后背不由得坐得更挺拔，觉着自己要担起这做姐姐的责任。</p>

陶婉音的声音带了丝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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