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江帮着李龙套好马车，搬好公野猪和熊后，便骑着马离开了。</p>
这人就是这么直爽，李龙笑了笑，转身去把炉子里的火灭了，打扫了两个房间，取下那个已经略有点干的熊胆放进挎包里装好，锁好房门，牵着马车往山外赶去。</p>
七十六号虽然拉着三百多公斤重的东西，但步伐却很轻快，它自己似乎也知道这趟任务要结束了，要从寒冷的山里出去了，要回到家里那温暖的圈里了。</p>
当马真累，大冬天也不安生。</p>
出了山口，太阳已经升了起来，能感觉略微的一点点温暖，却不足以驱散满天的寒气，李龙紧了紧大衣，最后干脆跳下马车，跟着马车走了一段。</p>
清水河乡住户家炊烟缓慢升起，有人在路边捡粪，有人往路边的沟里清倒着垃圾——主要是炉子里的炭灰。</p>
李龙跟着马车走了一段路，过了清水河乡后，便又坐上马车，悠哉悠哉的往县里而去。</p>
到县里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李龙赶着马车去了大院子。</p>
门锁着，顾晓霞应该是在杨大姐那里吃午饭，李龙没打算过去。杨大姐是个精细人，做饭通常不会做多，省的浪费，自己这冒然过去吃饭，那八成杨大姐和女儿要挨饿了。</p>
他把马车架好，枪放屋子里藏好，自己则去了大肉食堂要了一个过油肉面，交了钱和粮票，很快服务员就把面端来。李龙是真饿了，把菜倒进面里，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p>
李龙正吃着，钟国强走了过来，坐在他对面，笑着说道：</p>
“小李同志，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中午过了吃面了，最近在忙啥？”</p>
“进山一趟，给山里的朋友送一些粮食。”李龙把嘴里的面咽进去后说道，“想着看能不能进山打点野味儿。”</p>
“打到了没有？”钟国强很感兴趣的问道，“打到的话，能不能给我弄点野味儿？最近我们这里要搞接待，平时那些吃的都没啥特色。”</p>
“这个……”李龙有点为难，想了想说道，“我最多能给你匀头野猪，没剥皮的那种。钟经理，我是打着东西了，但是别人预定的，我可不敢做主。也就野猪多打了两头，还能给你匀一头。”</p>
“野猪……也行。”钟国强想了想说道，“总比没有强，这样，你啥时候能给我送过来？我按家猪的价格给你收了，咋样？”</p>
“行啊。”李龙笑笑，“肯定行。”</p>
野猪肉没有作料或者不会做的话是不好吃的，李龙如果去市场摆摊，卖的价肯定是比家猪肉低的。</p>
毕竟这年头会做野猪肉的不多，而且现在人对野味还没十几二十几年后那么追捧。在没有动物保护法的时候，野生动物对于北疆人来说并不算很稀罕的东西——至少野兔这个还是很容易得到的。</p>
“呆会儿我吃过饭就给你送过来。”李龙说道，“今早打的，打完就开膛，里面肚子肠子都简单清洗过，只是还没剥皮。”</p>
“没剥皮好，没剥皮好啊。”钟经理笑着说，“至少能证明这就是野猪，不然都不好说清。”</p>
钟国强离开后，李龙三下五除二，吃完后喝了几口汤，抹了抹嘴，戴帽子离开。</p>
他没说熊的事情，打算如果李向前那边的人不要的话，再过来问钟国强。如果钟国强也不要，那就剥皮卖熊胆，肉和掌拿回家吃。</p>
不过他猜测如果告诉钟国强这边有熊掌的话，他大概率是会要的，至于大肉食堂的主厨会不会做熊掌，李龙也不知道。</p>
回到大院里，看时间差不多，李龙准备好马车，牵着出了门，往供销社而去。</p>
熊和野猪这些都用塑料布盖好，李龙还想低调一些，并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他杀了头熊。</p>
这玩意儿容易招祸。</p>
到了供销社，李龙和门卫点点头，正准备往里走的时候，门卫喊了一声说道：</p>
“找李股长是吧？李股长在后面仓库那里点货呢。”</p>
李龙笑着说：</p>
“知道了，谢了啊。”</p>
进了大院，李龙牵着马车到了仓库那里，看李向前正在仓库门口和库管说着什么。</p>
听到动静，李向前扭头看到李龙，还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说道：</p>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是打着东西了？”</p>
“嗯，打着了，股长，咱们去前院看？”</p>
“去前院干嘛？就在这里看得了。”李向前倒没想那么多，“还有啥不好见人的？”</p>
“就是，小李，打着啥稀罕东西了？”库管老金也是认识李龙的，李龙在这里买过东西。</p>
“也不算啥稀罕玩意儿。”李龙无奈揭开了塑料布，“一头熊。”</p>
“啥？你打到了啥？”李向前愣了一下，说道：“熊？开玩笑吧？这时候打熊？”</p>
“嗯，运气好，碰到一头冬眠的棕熊。”李龙把塑料布完全揭开，露出了上面的熊，野猪和狍鹿子。</p>
“还真是熊啊！”老金一开始也以为李龙开玩笑，在看到那头熊后，惊叹着，“这熊……看着是挺凶哈！”</p>
李向前上前摸着熊的皮毛，感叹着：</p>
“特么的，长这么大，头一次摸着熊毛……”他扭头看李龙，说道：“你这是……打算卖？”</p>
“你那朋友要收的话，那我自然就要卖了。”</p>
“行，那我给他打电话。”李向前扭头对库管说，“老金，你先忙，咱们这事往后放放，这家伙……这家伙可真不一般！”</p>
“行，我这啥时候都在。”库管老金说道，“股长你啥时候有时间啥时候过来就行。”</p>
说着他又对李龙说道：</p>
“小李，厉害啊！熊都能打到，下一步是不是该弄头老虎了？”</p>
老虎？</p>
李龙急忙摇头。他倒是知道以前天山里是有虎的，XJ虎嘛。只是因为个头没东北虎大，皮子好，就大部分被捕杀了，后来据说绝了。</p>
他上一世看到视频里有说，说八十年代中后期，据说塔城那边还有农民见过的，也不知道是真假。</p>
毕竟到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据说因为环境变好，许多被专家号称已经绝种的动物又再次出现了。</p>
盖上塑料布，拉着马车跟着李向前去前面办公室，李龙拴好马车，小声对李向前说：</p>
“股长，有两头野猪和一头狍鹿子。”</p>
“不是三头野猪吗？”李向前看了看李龙说道。</p>
“有一头许出去的，给大肉食堂的钟经理，他说要野味搞招待。”</p>
“也行。”李向前说道，“把那头大的留下啊。”</p>
“大的不好吃啊。”李龙说道。</p>
“这个你别管，大的好看，我看那大的野猪，都快有熊那么大了，牙也长出来了，看着就不一样。”李向前笑着说。</p>
到了办公室，李向前拨通了电话，示意李龙等着。</p>
电话接通，那边喂了一声，李向前立刻笑着说道：</p>
“吴主任啊，是我，玛县小李啊！”</p>
小李啊，李龙心说这不是说我呢嘛。</p>
“小李啊，你好你好，事情办的怎么样了？”</p>
“这回办了个大的！”李向前笑着说，“主任你可能想都想不到！”</p>
“大的？啥大的？鹿还是狼？”</p>
“不是不是，是熊！”</p>
“啥？熊？啥熊？哈熊？”</p>
“是啊，就是哈熊，冬眠呢，让我们的小伙子给碰上，打掉拉回来了，怎么样，主任感不感兴趣？”</p>
“整个的吗？熊胆在不在？”那边的声音李龙都听到了。</p>
李向前急忙扭头看向李龙。</p>
“在的，熊胆我掏出来了。”李龙急忙点头，“熊身上的都在，除了屎。”</p>
“去你的！”李向前笑骂了一句，然后对着话筒说：</p>
“吴主任，胆在。”</p>
“处理了吗？”吴主任又问道，“问他会处理吗？”</p>
李向前又看向李龙。</p>
“会，开水蘸了，吊起来阴着的，不过才一天，还没干。”李龙急忙说道。</p>
“吴主任，处理了，开水蘸的，吊着还没阴干……”</p>
“行，是个行家。这熊我要了，多重？”</p>
“一百五十公斤往上，不是大熊。”李龙急忙说道。</p>
李向前又复述一句，李龙觉得还不如自己说了，但李向前肯定是不给话筒的。</p>
“的确不是大熊，不过也不错了。既然是行家，那我也出个实价，连熊带胆，一千五，问他卖不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