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三个人去巡兔子，这回一下子弄到了二十一只！</p>
杨永强直夸李龙给把套子调整了果然有大用！</p>
接下来几天，李龙他们连打鱼带弄鱼，还有兔子，整了一车之后，就拉去了石城出售。</p>
三个人一起，在石城出售的时候分开摊位，临近年关，鱼和兔子的受欢迎程度仅次于卖肉的几个摊子。李龙原本想着是不是也弄一头猪杀了过来卖，后来想想算了。摊子太大顾不过来，而且容易扯着蛋。</p>
毕竟要杀的话也就杀马号圈里的野猪，大哥那边的猪是两头母猪，留着开春下崽的。型起来麻烦。</p>
李龙还专门留了一些鱼和几只兔子，两只兔子送给了宋明，换来一车糖渣——也不能说换，宋明这一回给了钱，不然说啥也不要。</p>
李龙托他打听一下糖厂招工的情况，宋明给出来的结果让李龙有点沮丧，糖厂就算要招工，大概率也是招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二哥李安国已经三十了，估计是不好被招进来。</p>
倒是杨永强听了有点心动。</p>
剩下的一部分鱼和兔子，李龙给杨大姐那里放下一半，剩下的送到了李向前那里，也是托李向前注意一下哪里有招工的信息。</p>
李向前听着李龙的话，有些意外：</p>
“咋，你不想当咱供销社的职工，倒想去当其他工人？”</p>
“不不不，我才不去哩，我是给我二哥找条路。我二哥打算从老家过来，我们队里不好落户，我二哥也不太想种地，我就想着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把他安置进去。”</p>
“倒是有招工的，不过估计你二哥也不愿意干。”</p>
“哪里？”听了这个话，李龙顿时就有点惊喜，还真有路子？</p>
“我一个同学在矿上工作，他们煤矿那里缺人要招人，你二哥多大了？”</p>
“三十了。”李龙心想煤矿啊，孙少平那种吗？那可不安全啊。</p>
“三十，有点大啊。”李向前摸了摸下巴，想了想说，“先别急，等我再打问打问。这咋也等过完年再说对吧？”</p>
“对对对，那股长先谢谢你啦！我这边也去问问我二哥的想法，咱们先不急，慢慢说。”</p>
“对，慢慢来，你也别谢我，我总不能老白吃你的羊、兔子和鱼吧。”李向前乐和和的说，“就你夏天整的那些事情，我脸上有光啊。后面我有啥活，你能干好的就好好干，就行了。”</p>
这事说到这份上，李龙其实就挺开心的了。</p>
煤矿上虽然辛苦，危险，但至少是工人待遇，而且李龙想着等确定的时候，让李向前找他的同学，自己这边送送人情，让二哥干点不危险的活。</p>
活还得慢慢找，李龙他们在年前卖了两次的鱼和兔子，他给陶大强和杨永强两个一人分了一百，大哥那里也分了一百——按李龙的说法，马车的钱。</p>
自己拿到手有三百多块钱，不小的一笔，他打算用一半来买年货。</p>
钱嘛，挣嘛，花嘛。有那头熊卖的钱，李龙基本上已经攒够了买拖拉机、彩电和盖房子的钱。花光了还可以再挣嘛。</p>
给杨永强和陶大强两个人说了，年前这几天在家里干活，不掏鱼和整兔子了，就是整，年前也不卖了，他又去了一趟乌城，这回没有碰到玉素甫。</p>
李龙去百货大楼买东西之前，去了一趟玉器厂。</p>
上一次碰到那位因伤退居二线的大师刘工，从他那里买了那些质量上乘小玉雕，李龙还是很开心的，这趟过去还是想看看，那里还有没有了。</p>
让李龙有点开心的是，玉器厂侧门那里的小窗还开着，不时有热气从那里透出来。</p>
大冷天开窗干嘛？李龙有点疑惑，不过他还是快速的走了过去。</p>
到窗户跟前，李龙往里望去，就看到两个老人在那里小声吵着。</p>
“开窗开窗，天天开窗，那煤多贵你不知道啊？厂子里给的都是定量的，你不开窗还够用，一开窗，那热气都跑了，不够的煤还得自己买，就你那点儿工资够吗？”</p>
“那也得开啊，不开别人咋知道咱这里还卖玉器？”</p>
“哪有人买？我天天中午给你送饭，这都一个月了，一共卖掉的有五件没？我看啊，干脆关了，你办病退吧，做个其他小买卖，也好过天天在这里守着。”</p>
“做什么买卖？我不做买卖！我是堂堂玉工，做什么卖？”男人的声音一下子拔高起来，“我是正式工人！我才不去做小买卖哩……”</p>
“你现在也是在做买卖啊！你卖玉器不是卖？”女人反驳着，丝毫不给面子，“人家厂里出于好心让你在这里守着，你也不能……”</p>
李龙算是听明白了。</p>
他有点心酸。</p>
这男人听声音就是自己买过玉器的刘工，那女人应该是她的妻子。</p>
刘工坚持自己的工人身份，不想病退，老人家里生活应该不是很好，妻子也是想着刘工体面的退场。</p>
但老人干玉工应该是一辈子了，舍不下。</p>
“刘工在吧？”李龙觉得不应该让两个人再吵下去了，他后退了几步，然后加重了脚步边走边高声喊着。</p>
果然，他一出声，两个人立刻就不吵了。</p>
“那小伙子来了！”刘工一激动，把这话都说出来了，他擦了擦手，抢先一步到窗口，有些不自然的笑着说：</p>
“我在我在，小伙子，你……李同志是吧？我在的！”</p>
“刘工你好，我来买玉器了。就您自己雕的那种最好。”李龙笑着说，“上一次我带回去的，家里人非常喜欢，这不过年了嘛，所以想着再买一些，不知道有没有……”</p>
“有有有，有的有的有的！”刘工笑着从柜子里取出来一个方盘子，上面摆着的都是雕刻的小件。有白玉的，墨玉的，青白玉和碧玉的，还有翡翠的。</p>
“看看吧，手不太听使唤，这段时间就雕了这些……”</p>
东西的款式不算多，主要还是以平安扣、平安无事牌、手把件为手，还有几个手串，两个手镯。</p>
“年纪大了，手也不像以前那么听使劲了，又伤过，所以就这么些了。”刘工解释着，“不过质量你放心，选的都是好料，虽然个头是小了点儿……”</p>
“刘工，你雕的东西，我肯定满意。”李龙笑着说道，“算一算多少钱吧，我都要了。”</p>
二哥要带一家人过来，姐姐后面可能也会过来，这些东西都能用得上。</p>
“全要？那……”刘工有些意外，他以为李龙像上一次一样挑一些呢，“这些东西虽然料子小，但加起来也不少钱，你看……”</p>
“没事，您算吧，对了，你那学徒工摆着的雕刻件我也拿几个。”</p>
李龙觉得到时后面送礼也用得着，哪怕是学徒工，能摆在这里卖的，至少品相上不会太差，这时候的料子就更别说了。哪一样放在后世都是好东西。</p>
“行行。”刘工急忙点头。李龙要的大部分东西是他雕刻做出来的，心里是有价位的——当然价不高，他觉得有人欣赏，能认可自己这个半残废做出来的东西，就已经很值了。学徒工的料，那没办法，厂子里标了价，他也不好降价。</p>
李龙从学徒工料子里要了三副手镯，因为这玩意儿就算是学徒工，其实和大师工区别不是很大——至少在李龙眼里是这样。他在刘工的指点下挑的是上好的羊脂玉料，带皮的那种，当然也不便宜，这时候就要三十多块钱。</p>
一共十一件，李龙付了一百八十块钱。</p>
满意了。</p>
把玉器一件件用报纸包起来放进挎包里，李龙离开，后面听着那先前全程没说话的女人小声问着：</p>
“这就是上次找你买玉器的那个小伙子？真阔气啊，一买十几件……”</p>
“嗯，小伙子有钱，还识货。”</p>
“那你这开窗还真开对了，不然人家过来看窗户关着，还以为你不卖东西了，那损失可就大了。你卖了两个手镯，这下厂子里也能交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