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塔利哈尔和其他小伙子们道别，背着枪往自己的冬窝子走.</p>
他有些沮丧，昨天玉山江说完后，他回到冬窝子附近就开始寻找野兽的踪迹，但什么也没找到.</p>
其实平时塔利哈尔知道附近是有一群野山羊的，就在距离冬窝子不远的山上。那座山很陡峭，狼、狐狸都很难上去。</p>
这些野山羊就在山间或山顶吃草，每天只在固定的时间下来喝水，喝完后就再次顺着它们踩出来的小路返回山上。</p>
塔利哈尔小的时候曾经顺着那些小路往上爬过，爬一半就溜了下来，太陡峭了，感觉人根本上不去。</p>
差一点点就像是直上直下了，也不知道那些羊是怎么上去的。</p>
野山羊通常都是成群一起在山间活动。那座山上没有林子，只有相对比较稀疏的灌木，以及长在灌木下面的杂草。这些野山羊就以这些杂草，和灌木的嫩叶为食。</p>
原本塔利哈尔觉得自己打头野山羊是十拿九稳的，但昨天回来后一直等到天黑，野山羊也没出现。</p>
今天早上他起的很早，在山下的溪流处等了近两个小时，也没等到。</p>
难道野山羊已经离开这片区域了？</p>
看到其他牧民们或打到了狍鹿子或捡到了玉石，塔利哈尔有些着急。</p>
自己的草坡已经打了一半了，总不能让别人白白的给自己干活吧？</p>
老爹知道了会打人的。</p>
哈萨克族人像天上的雄鹰一样，爱憎分明。受了别人的恩惠，要懂得回报。</p>
他带着二十发子弹，打两头野山羊应该是足够了。听哈里木说两只野山羊或者狍鹿子的皮，或者一张鹿皮就够打草的钱了。</p>
塔利哈尔觉得不够，怎么可能够呢？</p>
去年他是和老爹一起下来打草的。自己家的三面山坡，上百亩的草场，足足打了一个多月。</p>
天天早起啃干馕，中午啃干馕，晚上啃干馕。山里虽然早晚凉，但白天太阳晒的火辣辣的，难受啊！</p>
去年的钐镰是新的，也是这个李龙给送来的，比往前的好用的多。但挥一个多月的钐镰，胳膊也受不了。塔利哈尔觉得自己的胳膊都粗了一圈了。</p>
有什么办法呢？必须得多打草，不然的话冬天牛羊就没吃的，就会饿死。</p>
牛羊，毡房就是哈萨克人的全部，都不能少的。</p>
塔利哈尔从来不会想到，打草会有这么简单方便的方式。</p>
如果回去给老爹说，老爹绝对会说不可能！</p>
两个人打一个月的草场，两天就让拖拉机带着割草机给割完了，而且比人打的干净、整齐！</p>
这在老一辈人眼里，是难以想像的！</p>
所以，必须得打着那野山羊，作为自己的谢礼。</p>
塔利哈尔扬了扬鞭子，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枣红马知道主人的意思，加快了往冬窝子的速度。</p>
到了冬窝子，塔利哈尔把马鞍卸掉，拴好马，饮了水，给了草之后，背着枪往南面的山走去。</p>
山还是那么陡，他在山脚下仔细找了找，然后找到了几处比较清晰的蹄印，还有拉的羊屎蛋子。</p>
看来野山羊还在，只是下山的时间并不是自己守着的那两段时间。</p>
他试着往上爬了爬，依然爬不上去。</p>
太陡了，上去几步就滑了下来。</p>
野山羊蹄子能踩着的石缝，塔利哈尔的鞋子根本巴不住。</p>
他只好在山脚下继续寻找着可以上去的地方。</p>
一直走到距离冬窝子有近一公里的地方，这里山势没有那么陡了，虽然依然不好爬，但看着勉强能爬上去。</p>
塔利哈尔把枪背好，穿过灌木往上爬去。爬上去一百多米，山势又陡了起来，不好往上了，他只有横着走，希望能够找到合适的地方。</p>
然而，横着走了几十米，依然没有合适的位置，看着太阳已经落山，天已经黑了下来，塔利哈尔只好慢慢下了山，回到了冬窝子。</p>
简单的洗了洗，躺在木炕上，塔利哈尔还在想着怎么上山的问题。</p>
野山羊肯定在山上，自己在山下守不着，那就只能上山去找。</p>
附近自己能找到的猎物也就这野山羊。以前他也在更远的地方见过马鹿和狍鹿子出没，但那些动物只是偶尔经过，不像这野山羊，就是生活在这里的。</p>
塔利哈尔想着想着，还真让他想出来了一个主意。</p>
赶紧睡觉，明天早上试试去！</p>
天黑了下来，李龙这边也早已经开着拖拉机回到了木屋。</p>
他先把狍鹿子的鞭和头在小房间晾上。这玩意儿，还是挺有作用的。</p>
狍鹿子肉终究是要比狼肉好吃的。但是，这玩意儿吃多了也不好受，有人说汉族人的胃就是适合杂食，就不能只吃肉，也不能只吃植物（草），所以需要兼顾着来。</p>
他回来的时候天还没黑，太阳还有半张脸露在西面，他就赶紧去附近的林子里，搞了些野蘑菇。</p>
没办法，眼下比较好弄的也就野蘑菇了，野葱野蒜野韭菜都过季了，能搞到也只是下面的，上面绿的基本上没有了。好在泉眼那里水源地，还能掐几把后长的野芹菜，他很珍视的洗干净后，打算炒一炒。</p>
凉拌个蘑菇，炒个野芹菜，明天早上的菜就有了。</p>
至于其他的，如果大范围的找其实也是能找到的，比如挖个党参切着也能吃，但八月份党参还不是最好的季节，十月才是。</p>
将就着来吧。</p>
下午回来的时候在哈里木那里吃了肉，回来就只是切片烤了半个馒头，夹点红豆腐和辣酱换换口味。</p>
累了一天，上床睡觉。</p>
第二天一早，按昨天计划的，凉拌蘑菇，炒个野芹菜——这玩意儿还是得多用油多用肉，而且不能炒老了，不然就跟吃绳子一样。</p>
烤的馒头片再加上大米粥，这顿饭不赖！</p>
吃完李龙去了哈里木那边，到的时候发现这里竟然就只有哈里木一个人，在那里剥着一头半大的马鹿。</p>
公鹿。</p>
昨天的公狍鹿子带来的不光是肉，还有角和鞭。今天的这马鹿也是一样。</p>
知道李龙要收集这玩意儿，哈里木已经给他割了下来，放在了一边。</p>
李龙拿盐抹了，先晾上。</p>
“他们都没来吗？”李龙问道，“今天起晚了？”</p>
“不是，塔利哈尔整了十几头野山羊，他一个人弄不了，跑过来叫人帮忙了。”</p>
“啥？十几头野山羊？”李龙吓了一跳，“他把野山羊群给打了吗？”</p>
“差不多吧？”哈里木知道的也不算多，塔利哈尔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也没说太清楚，只是叫人，说越多越多。</p>
玉山江他们便骑着马跟着跑了。</p>
这头马鹿是玉山江今天早上打的，原本还有大鹿，只是没打着。</p>
那大鹿太警惕了，听到动静闻到味儿早早就窜到了册林里，这头半大的公马鹿警惕性不够，玩心比较大，然后就倒在了玉山江的枪口下。</p>
这头半大的公马鹿其实也有四五十公斤重，体格不小了，但在马鹿群里，算少年。</p>
哈里木剥皮很快，剥完后就开始开膛处理内脏。他们不吃内脏，但知道李龙吃，就把这内脏留给了李龙。</p>
李龙也不客气，这玩意儿其实是鹿身上脂肪最肥厚的，不然那些狼、豹子能逮到鹿后先喝血然后掏内脏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