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平康坊北曲。</p>
王垚神情悒悒的进了杨二家。</p>
杨二赶紧欢天喜地的迎上前,对王垚是百般逢迎。</p>
原因很简单,北曲在平康坊三曲中是地位最低的,平时来她们这里消遣的也大多是些书生破落户,鲜有王垚这样的贵公子。</p>
其实是王垚消费降级了,他的家底逛不起南曲了。</p>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王家诸事不顺,原本有生意往来的各家都跟他们断了联系,甚至就连元家也不再照拂,于是家境一下子就撑不住了。</p>
杨二使尽浑身解数挑逗王垚,王垚却还是不高兴。</p>
“大郎这是怎的了?”杨二整个娇躯几乎都扑到王垚怀里,扭腰娇嗔道,“哪个不开眼的惹咱家大郎君生气了?”</p>
“还能有谁,当然是王二郎。”又一个贵公子跟着走进大门。</p>
杨二闻言立刻吓得不敢吱声,她认得这是宰相家的二郎君元仲武,更知道元二郎口中的王二郎就是万年公主的驸马都尉,冠军大将军王臣,这不是她能置喙。</p>
现如今王臣在长安可是名声在外,圣人的救驾之臣,太子跟前的红人。</p>
便是政事堂的宰相见了王臣也得忌惮三分,也就眼前这位不把他放在眼里。</p>
“那小贱种凭什么?”王垚显然是被儿时的认知锁住了,在他的印象之中,王臣一直就是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包,他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p>
“欸,王大我劝你还是慎言。”元仲武也有些听不下去了,“如今的王二早就已经不是之前的王二,收起你的长兄做派吧,该低头就低头,自家兄弟,认个错就过去了。”</p>
“让我给他认错?痴人说梦!”王垚忿然道,“我才是郑县王家的长子长孙!”</p>
元仲武摇摇头说:“到了王二那个地步,家世门第已经不再重要了,再过几年没准就是手握重兵的兵马使甚至于节度使,到那时候就该轮到王家求他认祖归宗。”</p>
王垚脖子一梗正要反驳时,却被元仲武打断:“别以为我在跟你说笑,这次回纥汗国从张掖河谷发兵寇河西,多半又会折在王臣的手下。”</p>
话音刚落,坊墙外的大街上忽然之间就喧哗起来。</p>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杨二从窗户探头出去张望。</p>
正好一个书生从窗下跑过,杨二当即便问道:“兀那书生,出甚事了?”</p>
“小娘子,又有露布飞捷,河西又打胜仗了。”书生头也不抬的跑了。</p>
“我说什么来着?刚说王二打胜仗,他就又打了一个胜仗。”说到这,元仲武忍不住赞叹道,“这个王二是真不让大汉冠军侯专美于前哪!”</p>
“未必就是老二。”王垚也终于不敢再说小贱种。</p>
“你!爱听不听!”元仲武不耐烦了,转身就走。</p>
看来阿爷说得对,王大郎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p>
……</p>
传遍长安大街小巷的露布,是从兵部抄送而来,从河西通过驿递一路疾驰送进长安的正版露布此时早已经送到政事堂,摆到几位宰相面前。</p>
元载、王缙和董休都有些神情恍惚,至于裴冕,则是已然病故。</p>
所以现在政事堂的宰相又变成四个,又成了二对二的制衡之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