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曾经多少次入梦,多少次让他泪湿锦枕,可如今再见,北冥澈心绪丝毫未动。</p>
原来心如死灰,是这个感觉。</p>
“王爷!您还愣着做什么,皇上就在外面,您快随老奴出去接驾啊!”宁嬷嬷急哭了,她生怕自家主子会因为怠慢触怒龙威。</p>
这个机会小主子盼了十八年,万不能因为一点点疏忽,就这样失去。</p>
眼见北冥澈不动,宁嬷嬷也顾不得许多,当即跑出内室。</p>
此时景帝已由姚石搀扶,走入正厅。</p>
“老奴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宁嬷嬷不想失态,可眼泪不听使唤,豆子似的一滴一滴掉下来。</p>
景帝止步于正厅,视线之内除了一个老嬷嬷,就只剩下满厅凋敝。</p>
没有富丽堂皇的装潢,没有一件像样的珍玩古董,没有紫檀方桌,亦没有紫砂茶壶,这样的显庆殿,怕是连普通世家的摆设都比不上。</p>
这就是一个皇子,住了十八年的宫殿。</p>
姚石未见平王,低声问道,“平王殿下可在?”</p>
宁嬷嬷慌张抹泪,视线不由的看向内室,只是她家小主子仍然没有出来!</p>
姚石了然,看向景帝,“皇上……老奴这就去宣召平王……”</p>
景帝抬手,憔悴身形缓缓转向内室房门。</p>
且在姚石欲跟过去的时候,被凤天歌拦下来。</p>
见凤天歌摇头,姚石心领神会。</p>
景帝未让宁嬷嬷起身,她便跪朝向景帝的方向,眼中尽是担忧,“皇上……”</p>
“你起来吧。”景帝开口时,手掌落向房门。</p>
许久,他动作缓慢推开房门,走了进去。</p>
内室房门闭阖,厅内三人皆默,各有所思。</p>
宁嬷嬷只盼着小主子可以得到皇上的垂爱,也不枉小主子苦苦期盼十八年。</p>
姚石则希望皇上能与平王打开心结,再这般忧郁下去,他担心皇上身体承受不住。</p>
凤天歌知道,景帝与平王这十八年来的第一次对话,将关乎到整个大齐的国运。</p>
房间里,看到景帝出现那一刻,北冥澈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他知道自己该下跪,该叩首,该高呼儿臣给父皇请安。</p>
可他跪不下去!</p>
面对如雕塑般立在那里的北冥澈,北冥景忽然停下来。</p>
他没有勇气,再往前走。</p>
静谧无声的内室,气氛难以言说的悲凉。</p>
“澈……澈儿。”</p>
北冥景终是开口,对面北冥澈缓缓跪下来,“儿臣在。”</p>
心,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痛了。</p>
北冥景闻声,苍老身形缓缓向前,行至北冥澈面前时弯下腰,双手过去搀扶。</p>
只是下一秒,北冥澈突然朝后跪两下,“儿臣不知父皇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p>
停滞在半空的手,攥住的只有空气。</p>
过于直白的冷漠跟疏离,北冥景抬了抬手,“你起来。”</p>
北冥澈面无表情起身,看似恭敬而立。</p>
“澈儿,朕……父皇此来是想看看你,你……过的可好?”北冥景音落一刻,自己便后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