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容凌背对房门，看向正中悬挂的山水图，普普通通的一张图，他盯看了很久。</p>

“儿臣容祁，拜见父皇。”</p>

当许久没有听到的声音自背后飘际过来，楚皇束在背后的手微微收紧。</p>

他回头，入目所见是当初被他指定作为大齐质子的容祁。</p>

五年未见，一点儿也没有长高。</p>

“起来。”容凌年约四旬，纵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却丝毫不减他的英俊跟那份洒脱。</p>

容祁垂首，起身时落在两侧的双手不禁握拳。</p>

容凌看了眼无常，无常心领神会，转身离开正厅，且将厅门带紧。</p>

此刻厅内，就只剩下容凌跟容祁两个人。</p>

“父皇何时来的？”容祁起身，恭敬开口。</p>

“昨日，在幽市睡了一晚。”容凌缓身坐到主位，抬眼看向容祁，“你我父子许久没有在一起说说话，过来坐。”</p>

容祁犹豫片刻，恭敬行至桌边另一侧，拘谨落座。</p>

“这幅画……”容凌回头看向墙壁上的山水画，欲言又止。</p>

容祁没有回头，双手攥的越发紧，“这幅画是儿臣八岁那年……由父皇指导的随笔……”</p>

画自然不是当初那幅画，可里面每一处落笔，都与当初一模一样。</p>

容凌收回视线，“父皇让你来大齐当质子，你可有怨？”</p>

“从未有过。”容祁一直没有看向容凌，声音里明显有紧张的情绪。</p>

容凌微微颌首，“父皇……”</p>

“父皇为何要来大齐？可是楚国出了事！”容祁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此刻恍然看过去，眼中尽是焦虑。</p>

他倒是忘了，言奚笙那个混蛋去找巫芸，楚国无相坐阵，无人为父皇分忧！</p>

四目相视，容凌平静看向眼前少年，一字一句，“父皇知道，郁心看似不舍，可她其实是想你来齐国的，哪怕自你离开之后她有半年未曾见朕……”</p>

心，抖颤。</p>

容祁震惊看向容凌，一时无言。</p>

“朕知道，你不是朕的亲生儿子。”</p>

容凌一语，容祁猛然落泪。</p>

“从一开始就知道，亦知道你不是郁心的孩子，可是祁儿，哪怕是这样，父皇心里最看中的，依旧是你跟岚儿，可能这种话说出来你不信。”容凌苦笑，“怕是没人相信。”</p>

“儿臣信。”作为封地在江陵的大楚凉王，容祁如何不信自己在楚皇心里的位置。</p>

江陵是楚国咽喉！</p>

容凌抬头，眼中含泪，“父皇不能对你们太好，亦不能对你们的母妃太好，如果当年不是有人发现郁心是巫族，父皇不会把她接进皇宫，近乎软禁在翠微宫，朕以一国之君相护，那些人自不敢动你母妃分毫。”</p>

容祁震惊，“所以……父皇很早就知道母妃是巫族人？”</p>

“在她还没有入宫之前。”</p>

容凌苦涩启唇，“世人道父皇自登基以来从未离开楚国，其实不是这样，父皇是在接你母妃入宫之后，从未离开楚宫……”</p>

容祁的眼泪，毫无预兆坠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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