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输的时候，酒杯被裴如衍一把端走。</p>

一仰而尽，如同喝药一样，沈桑宁看着他的脖颈经络，心里有些异样难言。</p>

不过她还是高估了裴如衍的酒量，就这样寡淡的酒水，他喝了两三杯就醉了。</p>

直直地倒在了沈桑宁的身上，还好她托住了。</p>

朝雪一言难尽，“哎哟，不能喝逞什么强。”</p>

回府的马车上。</p>

裴如衍倚靠着车壁，闭着眼，两颊红扑扑的。</p>

沈桑宁瞅瞅他，今天算是真正知道了他的酒量，以后再也不叫他碰酒了。</p>

突然马车一个咯噔，他被颠了下，再次倒在她的肩上。</p>

肩膀重重地被压着，沈桑宁也不推开，脸颊蹭了蹭他的发顶，没有一点难闻的酒味，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皂角香气。</p>

很好闻。</p>

她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热热的。</p>

刚放下手，就听他低沉呢喃的声音从喉咙中发出——</p>

“喜欢……”</p>

沈桑宁听见，不由问道：“喜欢什么？”</p>

裴如衍倏然没了声音，她也不晓得怎么想的，去探了探他的鼻息。</p>

有气息的。</p>

沈桑宁将他的头慢慢挪开，放回车壁上，叫他自己靠着。</p>

她抽出坐榻下的新被褥，欲给他盖上，忽地，一滴滚烫的泪砸在她的手背上。</p>

沈桑宁错愕地朝裴如衍看去，他的泪珠染湿睫毛，从闭合的眼角滑落，留下淡淡泪痕。</p>

他哭什么？</p>

喝个酒，怎么后劲儿这么大吗？</p>

她抬手去擦拭他的眼泪，他蓦然睁开了眼，一双眸子幽深地看着她。</p>

他忽地直起身，朝她靠近。</p>

沈桑宁不明所以，发觉他的视线落在她唇上，好像要亲她。</p>

她并无抗拒，闭上了眼。</p>

但意料中的吻并未落下，她感受到他温热坚硬的额角抵在她的额心，仅仅如此，明明呼吸近在咫尺，可鼻尖相错并未触碰。</p>

这种感觉好奇怪。</p>

她无措地睁开眼，他却又闭上了眸，仿佛只是在感受她的存在。</p>

“喜欢……”他缱绻地，声音轻到她听不清。</p>

他的手无意识地抚上她的发梢，碰了碰，又落下，随后，整个人，都躺了回去。</p>

沈桑宁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p>

感觉他有种静静的疯感，许是平日里太累，难得喝了酒，又是哭又是抱的。</p>

隔日，他什么都不记得了。</p>

早晨醒来时，沈桑宁看着他面色迷茫放空了会儿，然后古怪地问她，“我昨日，可有做什么奇怪的事？”</p>

沈桑宁想起他昨天无意间呢喃的话，揶揄道：“你说，喜欢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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