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越早习惯了他的满嘴跑马:“你那次风寒,不是为了讨小娘子的欢心,冒雪去护国寺摘梅枝,鞋袜湿了都不顾才得的吗?姑母不打死你,已经是母子情深了。”</p>
“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次亏死我了。”邵霁转过脸去,拿手摸了摸下巴,含糊不清道,“那没良心的美人,最后还到戚淼怀里了,我袖子都没摸上一次。”</p>
奉礼把东西都安置妥当了,伺候了温越穿上外袍,二人落座。</p>
“回去替我多谢姑母惦记,但这件事,她可别在陛下面前提。”昌怡公主关心侄子,那是温氏皇室的家事,若扯到前朝,反而弄巧成拙。</p>
“你看我娘像个傻子吗?”</p>
也是,他关心则乱,白添一句,他们温家这些长辈里,少有昌怡姑母这样聪明通透的人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平安富贵,恩宠不减。</p>
“我说真得,你这些年也够忙的了。如今卸下了担子,不如趁机养一养,跟着小爷痛快痛快呗?”</p>
“嗯,”温越将那菜往嘴里一送,“玩儿,说说看,有什么好玩的。”</p>
邵霁坐起身子来:“我有几个国子监的好友,六月打算在护城河上定一搜画舫,广邀名士,还请了教坊最难得的名角儿门弹琴献艺呢。你就跟我去呗,我保准你满意!正好他们也仰慕你许久了。一群书生清客,总没关系吧?”</p>
“到时候再说吧。”温越兴致缺缺,“不说他们了,我倒是想问你另一件事。你和杨五郎关系好,知道他当初和邱家女退亲……是怎么一回事吗?”</p>
“经栩?退亲?那我哪儿知道啊,左右是不喜欢呗。”邵霁拿着酒杯的手放了下来,“本来嘛,他就是个没什么意趣的假正经死人脸,那邱家小姐听说更是端庄知礼得不得了。</p>
这俩人要成了,只怕洞房花烛夜,都要守礼得不好意思宽衣解带,干巴巴盯着对方直盯到天亮呢!”</p>
“那你知道杨家人到现在还在为难邱家女的事情吗?杨经栩也不过问此事?”</p>
邵霁摇摇头,一脸不解,“不是?你怎么关心起邱家女了?看上人家了?”</p>
这小子脑子里是不是只有男女那点事?</p>
“我见他是你朋友,所以才好意提醒。杨经栩是个经世致用之才,怕的就是府里总有人拖累。也许他和杨相,都不把内宅之事放在心上,但百里之堤溃于蚁穴,多少还是上点心,全了体面吧。”</p>
杨家夫人今日能对邱筝年的铺子下手,明日焉知不会对她本人出手?他当年也是在崇文馆由邱老先生启蒙的,这些话就算是为了邱相,也得说出来。</p>
“你怎么不亲自和他说。”</p>
“我和他又没什么交情,说出口就成了交易算计,猜忌来猜忌去,反而变味。”温越给自己倒了杯茶,“这种劝诫的衷肠之言,还是你这等酒肉朋友说,显得真心。”</p>
“呸!我怎么就酒肉朋友了?”邵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又悠悠叹了口气,“你们俩,倒是可惜了,若不是这出身,兴许能做个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p>
那倒是不可惜。温越心里暗想,若真成了好友,很多事反而就做不成了。他不缺知心人,但缺可用的良才。</p>
两人正吃着,一个闲闲用菜,一个满怀心事,却听到奉礼行礼的声音。</p>
“见过四小姐,五小姐!”</p>
温越执箸的手顿了顿,阿枝?她来做什么?</p>
一抬头,正好对上迎面走来那少女的眼睛。</p>
四目相视,刹那间,二人又欲盖弥彰做贼心虚地各自错开来,也不知道心虚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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