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搂着他的脖子,将唇凑上了他挺直的鼻梁,感觉到他握着自己腰肢的手微微拢紧,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几分。</p>
清润朱唇带着懵懂的情意,笨拙地从鼻尖往下,印上了他的唇角。温越将她整个人抱进了怀里,忍不住动情地吻住了她,反客为主。口齿缱绻交缠,气息交杂为一,南枝只觉得一阵心悸,娇躯颤抖,只觉得那缓慢厮磨的吻渐渐变得暴躁,压抑的情欲让她有些不能呼吸。</p>
良久,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却没舍得移开视线,羞涩而沉静地凝视着彼此。</p>
温越伸出手,温柔地抚摩着她有些红肿的嘴唇,拭去了上面的清润,低声道:</p>
“姚九思怎么和你很熟的样子?”</p>
“没有啊,我们只是略微交谈过几次罢了。”</p>
“阿枝还真是招人喜爱。”温越眸色深深,往日可没见姚九思这么有闲情雅致。</p>
“姚大人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怕是看在郡王那顾渚紫笋的面子上吧。”南枝飞快地往他脸颊又亲了一口,越看越觉得他这故作阴阳怪气的酸样十分可爱。</p>
亲密好一会儿,温越自觉不能再过火,拉着她走出了屏风。</p>
二人同往常一样练了字,南枝忽而想起来邱筝年的未竟之言,忍不住问道。</p>
“郡王,能不能和我说说,杨家人是什么样的?杨经栩为人,你又怎么看呢?”</p>
“杨家?”温越提笔,在南枝工整的钟楷上面圈点,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直言道,“若说邱老先生是直折剑,杨相便是曲全钩。”</p>
“曲全钩?”</p>
“嗯,杨相年轻时,其实算邱老半个学生。邱老见他聪颖好学,做事非常有章程,十分看重于他,一步一步,做他官场权道的领路人,甚至引荐他入了鸾台。”</p>
温越收回笔,叹了口气,“可惜,二人理念不同,最终还是背道而驰。而杨相……我不知道他早年的权道济世究竟是不是真心所为。</p>
他年轻时替百姓做那些事,到底是因为他平生所愿如此,还是把这当作笼络人心,平步青云的手段,不可而知。”</p>
“权欲熏心之下,又有几人能像邱老一样,始终保持赤子之心,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呢?”</p>
南枝以手撑腮:“那你呢?”</p>
“我?”温越挑了挑眉,“我就更不如了。我从一开始就是个小人,做一切事,布一切局都是为了自己。安然活着已然是奢望,哪里有余心替天下人着想。顶多是在保得一条小命的同时,顺势而为罢了。”</p>
……你就嘴硬吧。南枝撇了撇嘴。</p>
这个名利场,容不下直折剑,反而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曲全钩,才能游刃有余。</p>
所以邱秉之走了,他曾寄予厚望的学生夺去了他的权柄,成为新的鸾台左相,与凤阁右相戚慎分庭抗礼。却没有如他们曾经所愿一般,为民请命,而是以权谋私,搅弄风云。</p>
是身不由己,或者从始至终就是逢场作戏,谁知道呢?是非功过,千百年后如何评说,也碍不着杨家人今日的煊赫。</p>
“不过杨经栩却不同,他很矛盾。我在他身上既能看到邱相的影子,又能看到杨相的作风。”温越沉吟道,“他冷心冷情,不择手段,甚至有时候残酷得让人齿冷,但另一方面,又刚正不阿,秉直得令人发指。好在这些对于他现在的职位而言,都是优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