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越被她的表情可爱到了，摸了摸她的脸庞：“厉害吧？”</p>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南枝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p>

“嗯，比我厉害。”温越淡淡道，“我十岁的时候，还在崇文馆想着功课该怎么躲懒才不被母妃骂呢。”</p>

“那你也很厉害了。”南枝被他的语气一酸，熟练地顺毛撸，“起码二十岁的你，不输于明璋太子！”</p>

“那你知道，这么厉害的明璋太子，皇帝给他延请的所谓‘全天下最好的老师’是谁吗？”</p>

温越的语气忽而变了，深幽的目光犹如古井深谭，让南枝不由自主打了个激灵：“是谁？”</p>

“当时的太子太傅，楚柏卿。”温越盯着南枝的眼睛，目光却悠远无比，仿佛透过眼前的少女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很远的一群人，“南府五贤之首。”</p>

南府五贤，大梁绍永一代文人的顶尖人物。她听着温越不同寻常的语气，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从小到大，虽然讨厌舞文弄墨，对文事敬谢不敏，但是或多或少听说过那几人的名声。比如书贤岑听，就是教温越习字的书法大家：比如温廷最是钦慕的文贤，正是画舫宴上见过的归仁学士荀励安。</p>

但只有那四个人的名字和传闻，流传进她的耳朵过，第五个人，她从没有听人提起。</p>

“他，他是？”</p>

“当年明璋太子一案，由变法而起，因为声势浩大，又严重损害了世家的利益，被群起而攻之。之后的几年，前朝对明璋太子不满的势力便越来越多，到最后互相攻讦，铲除异己的事情层出不迭。明璋太子被诬陷有谋逆之心，为了表决忠心，在东宫自缢。”</p>

“而最初倡导变法的人，就是楚柏卿。”</p>

温越从壁架上抽出了自己的佩剑，锋利的剑刃倒映着他平静的眼睛，又好像映出了十几年前那场滔天大火。</p>

整片天空都被染得通红，仿佛和东宫里的鲜血一样红。</p>

“明璋太子自缢之时，太子妃也跟着以身殉道，还亲手杀死了两个小皇子和一个小皇女。等到陛下知道的时候，眼前只有自己儿孙们的尸首。陛下惊痛之下鲜血大吐但一切都不能挽回了。”</p>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死呢？”</p>

“没有办法。”温越冷笑了一声，笑容又含着苦涩，“那个时候皇权旁落，六族扎根得太深了阿枝，你现在看到的大梁，已经是经过皇帝和几位太子这么多年来，拼命和六族相争，将世家打压后的局面了。十五年前的时候，世家的权柄滔天，是你无法想象的。”</p>

不然，绍永帝又怎么会从一个原本励精图治，渴望建功立业的皇帝，变成了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暴君呢？一遍遍绝望，一遍遍希望，再一遍遍看到几个继承人被六族当作傀儡，或者磨刀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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