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翳如刀，和杀意一起落了人满身，剑拔弩张之间，行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直指温越的刀尖，只颤抖了一下，就变得坚定起来。</p>

“行风”南枝咬了咬牙，“殿下这么多年是怎么待你的，你心里有数！而且你真得也不管这个‘姚九思’的性命了吗？”</p>

五部暗卫名为属下，可是温越从少年时期就对他们交付了所有的信任和倚重，把他们当作兄弟一样看待。</p>

当时在京城二人闲聊的时候，温越甚至对每一个人的口味习惯、爱用的武器如数家珍。</p>

行风对他，对他们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p>

姚九思委顿着身体，在她手下吃吃地笑着，之前浑身上下被南枝内力和刀意击中的伤，崩裂开来，鲜血缓慢溢了出来，把他的白衣浸湿，他却像是感受不到痛意，也毫不顾惜性命。</p>

“杀了他从此之后，你就是真正的姚九思了！”</p>

血迹从他的嘴角流下，每个字都像带着蛊惑的力量，又癫狂，又清醒。</p>

“杀了他！”</p>

如今这里，武功最高而没有受伤的就只有南枝和行风，其余人互相牵制，他豁出命来拖住南枝，那温越就不会活着走出彝州这片山林……</p>

这一次，赌得够大，但是够值！</p>

行风挽了个刀花，拿着这把温越亲自交给他的，代表他名号的刀，一步一步走向这个曾经的主子，脸上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p>

选择，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做好了，又何必踌躇犹疑？</p>

“杀我可以，但是剩下的人都是无辜的。”温越叹了口气，温和地望着眼前的青年，“还有那些，都是曾经和你朝夕相处的兄弟，放他们一条生路。”</p>

行风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身上爆发出决然的怒气，疾步上前，横刀向颈。烈烈寒光几乎能灼伤人的双目。</p>

兄弟？什么兄弟！他的兄弟早就死了！死了！死了！</p>

温越以为他这么说，就能让自己心软吗！</p>

两个人隔着刀光，凝谛着对方的眼睛。行风从温越的眼神里，居然读到了名为“悲悯”的东西，似乎在对他说:何必？</p>

何必如此……</p>

但既然答应了那个人，他就会践诺一生，就当是为了那个午后，一片尸水里的自己。</p>

落叶般的喟叹，从身旁发了出来。</p>

刀光落下之际，行风忽而睁大了眼睛，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浑身不受控制地打起了摆子。</p>

他猛然偏过头，对上了女大夫不悲不喜的旁观的眼神。</p>

呢喃的絮语从辛夷的嘴里发出，行风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十指因为痛苦而痉挛。</p>

“哐当！”那把刀从变形的手中坠落。</p>

与此同时，众人立刻围上，把单膝跪地的行风团团围住。</p>

姚九思目光一凛，对上了温越了然的目光。</p>

那个女大夫……是什么时候给行风下的药蛊！</p>

南枝见行风再无威胁之处，松了一口气，反手就把姚九思的胳膊后折开来，骨头断裂发出骇然的声响，没有见血，却有一种血腥的气息爆裂一般蔓延开来。</p>

姚九思咬紧牙根，仍然溢出了几声呻吟，破败的身体犹如枯叶，在她的手下垂死挣扎。</p>

永别了，叔叔。</p>

她的表情冷漠，让姚九思想到了那一场林场大雨里的厮杀，那时候，他把那个小女娘玩弄于股掌之中，把她按到在泥淖雨水中的时候，在她眼睛里看到的自己，就是这个模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