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打着休息的借口，薛鸣佩将其他人赶了出去，偷偷观察了戚韫的手下们守夜站岗的地方。</p>

按照寻常路来走，一定会被发现。</p>

但好在她知道，这种船的一些隐蔽暗道，都是供船工们检查船身留出来的。</p>

接下来几日的晚上，她便从这些暗道里钻出去，好歹搜罗了一些不起眼的物资，保证支持两天的饱腹和淡水，还有绳子，钩锁这些东西，也被藏到了私密的小空间里。逃生艇的位置倒是确定了，就是有些太沉了，到时候往外拖的时候得小心些才是。</p>

准备好了，戚韫那边没有发现的迹象，船也朝着目的地越来越近，让薛鸣佩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急切。</p>

直到这一天，戚韫又来到了她的屋子。</p>

“消气了？”</p>

没想到她今天看到自己居然不骂了。</p>

虽然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态度倒是松软下来，让戚韫心里熨帖。</p>

“明日就到了渠州，过了渠州不远就是启州。”</p>

是夜，戚韫没有离开，抱着她睡到榻上，轻言细语地和她描述接下来几天的路程，时而简单介绍这几个州的风土人情。</p>

“等到了启州后，我就带你好生逛一逛。启州虽然不够富裕，但风景十分不错，夕照山上的日出更是一绝……”戚韫把玩着她的手指头，慢条斯理地历数着启州的趣处。</p>

原本他以为薛鸣佩根本没听，说着说着，却听她蓦然问道：“启州能看见海吗？”</p>

“……”</p>

戚韫怔了怔。</p>

薛鸣佩不见他回答，抬起眼来。</p>

“鸣佩，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主动和我说话了。”</p>

戚韫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边扬起笑容来。</p>

怀中人虽然还是面色冷淡，但便犹如春冰融化，能明显感受到她态度的软化。</p>

他相信，等到了启州，再没有其他人的打扰，他们自在逍遥，琴瑟和鸣，一定能回到以前那样的日子。</p>

“启州东南部的远浦一带，是可以看见海的，你想去的话也不难。到了启州州府，我先和当地的府官交接了事宜，就带你去。快马加鞭，当天就能赶回。”戚韫语带笑意，“你喜欢海？”</p>

“在女学里读书的时候，书中说，‘海上有仙山’，我很好奇。”</p>

“你那时候可不像是喜欢读书的模样。”戚韫捏了捏她的脸，“倒是记得这个？”</p>

“先生说仙山美得很，还有仙人。”</p>

“你要见仙人做什么？”</p>

薛鸣佩不语，戚韫也不恼，玩着她的手指头，又说起了平日里看过的游记里记载的诸多“仙人”逸闻。</p>

灯花烧得噼啪作响，衬得夜更静了，两个人的谈话许久没有这样安谧。</p>

戚韫忽而想到了一个类似的夜晚，那是他急匆匆着要去黄州的时候，她陡然知道，眷恋不舍，想跟着他一起去。</p>

那时候，她便是像这样靠在自己的怀里，听他静静说起黄州的各地景致，听得呵欠连连，双眼迷离，还不尽兴。</p>

“我真得不能和你一起去吗？好戚郎”</p>

“乖，在府中等我回来，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再带你一起游玩。”</p>

“那说好了。”</p>

“嗯……”</p>

当时只道是寻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