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几天之后。</p>

州府府衙里，邢永开望着准备就绪的众人，扬了扬手里的一根信管。</p>

“诸青留在寨子里的内应，已经和清岭接上头了。”、</p>

“孙泰，你的人手都清点齐全了吗？”</p>

孙泰颔首：“府君放心，都是厢兵里水性最好的儿郎！”</p>

邢永开的目光转向裴子徵：“你真要去？”</p>

“府君一向做事爽快，眼下怎么又踌躇了？”裴子徵扬眉一笑，“前儿在府君面前，在下也和孙大人手底下的洑水好手们比试了一番，结果如何，府君不是也清楚吗？”</p>

“……”孙泰沉默不语。</p>

真是太丢人了。</p>

原本以为这个裴子徵只是会做生意而已，他自告奋勇说自己水性极好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子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天高地厚。见他不依不饶，定要比试。抱着“教训后生”的想法的孙泰，便同意了。</p>

“哈哈哈，裴小东家，普通百姓的‘水性好’，和我们当兵的可不是一回事儿，一会儿让你弟弟盯着点，免得熬不住了，身子受不了，到时候可别再硬撑！”</p>

可谁知道，他手底下刚选上来的二十个水性最好的，竟然没有一个比得过裴子徵！</p>

大家在厢兵训练的河边，一起扎进去，洑水屏息。这么多二三十岁的壮年男子，一个接一个憋不住气了，也游不动了。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还在水里坚持，裴子徵却始终轻轻松松，鱼儿一般地又游了个来回，在波涛之中来去自由。</p>

崔扶山那个小子，还站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地点评：“这当兵的‘水性好’，和我们普通百姓们的，确实是不一样！”</p>

孙泰：“……”</p>

小崽子这张嘴可真是记仇！</p>

不过这个裴子徵，还真是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惊喜啊。</p>

江风裹挟着刀子一般的寒意，铺陈开来。</p>

一只流徙的小舟上，几个人瑟缩着，努力把头和脖子往衣服里缩，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却还是冻得直打摆子。</p>

“真是晦气！”一个人啐了一口，“偏偏今儿让我抽到了巡这段江的签。”</p>

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何，大当家们加强了寨子们周围的巡视，要求弟兄们比往常增加一倍的巡逻次数，一有异常就立刻汇报。</p>

这么冷的天气，哪有什么人跑到江上找死？脑袋可了吗？</p>

他只敢在心里骂上面的人，一拍脑袋做了决定，受罪的都是他们这群底下的，但表面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任命地拿好手里的武器，继续张望着江水周围的情况。</p>

听说四当家的前段时间去岸上接应，可是那姓严的不做人，竟然把官府的人招来了，害得四当家也被抓进了大牢，还受了好些罪。</p>

幸好他们在官府有人手，里应外合，趁着官府里那些废物软蛋们忙着过年，将四当家救了出来。</p>

不仅如此，听说还把那个什么羞辱了四当家的官府的少爷，也给绑回来了，让四当家出气！</p>

这段时间四堂口的人说话都不敢大声呢，生怕哪里触怒了心情还不好的四当家。</p>

“那少爷还没死吗？四当家还没出完气呢？”他们一边搓手一边闲聊。</p>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都落到四当家手里了，活着只怕还不如死了。”</p>

此前每一次捕住了“鱼”，四当家都会留下来一二合心意的，带回去折磨着玩儿。</p>

最后有几个不是神志不清，寻死不能的，成了废物，便拿去喂海怪。</p>

“好像说，那少爷和邝州的刺史有什么关系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