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芙跪在距离他几步之外的地方,不敢近前,偷偷抬起头,打量这里。</p>
这就是刺史府,看上去好像还没有高司马府上富丽堂皇,也没有看到什么美貌婢女伺候,堂前站着的都是一些佩刀的护卫。</p>
看来确实如传闻所说的那样,戚刺史是个不好女色的人。</p>
“启禀大人,矿山不可轻动!”</p>
“大胆!”戚韫身边的辅官立刻打断了她,“矿山之事,乃是官府大业,岂容你一小小女子胡言乱语!”</p>
“让她说下去。”</p>
阮芙又一拜,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民女父族世代都是矿业技工,成帝之时祖辈便在盐铁司效力。民女的爹爹,多年以前曾经带人测查过冲敬山的情况,知道西南小迟泽之地方圆十里之地,基底脆弱,曾经写下文书报给朝廷。只可惜州府没有重视。”</p>
什么!</p>
戚韫走到她的面前,终于正视起这个人。</p>
“你之前说,你是渠州人?”</p>
“不错,家父阮山望,是渠州州府司金部的小吏。”</p>
“所以,现在冲敬山发现了盐矿,你来告诉我,其中有风险?”戚韫道,“你的父亲呢?这件事情既然是他和手下人发现的,为什么是你来到启州,而且还是以琵琶女的身份?你又是怎么进高府的?”</p>
“我爹在知道启州发现盐矿的时候,便向我们渠州的袁刺史进言,希望他能告知启州此事。可是袁刺史不仅没有同意,反而怪罪我爹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盐矿……”阮芙的眼泪流了下来,“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将我爹打入大牢!”</p>
幸好她姑姑和姑父家里从商,资产颇丰,得知了此事,以钱财贿赂,好歹没让她爹受什么皮肉之苦。</p>
可是偏偏州府里,有素来和她爹不对付的小人,借此机会进谗言,那袁刺史是个只知道喝酒好色的荒淫贪官,得知了她的存在,便想以爹爹的前程性命要挟,强迫于她。</p>
他们一家子走投无路,娘不愿意她羊入虎口,便连夜派马车将她送走,试图让她上京去姑父那里避难求援。</p>
然而,马车却在路上被袁刺史的人拦下了。</p>
阮芙在家仆的保护下逃了出来,流落到了启州地界。</p>
听到百姓们说起启州新刺史的事迹和为人,想到了还在大牢里冤屈受苦的爹,阮芙下了一个决定。</p>
去京城太远了,谁知道爹还能不能撑到那时候?</p>
她要赌一赌。</p>
这位启州刺史既然是六族的人,自然有资本可以和袁康相抗,而她爹所掌握的关于冲敬山的东西,也对他大有益处。</p>
本想直接去刺史府,可是州府法令甚严,她又没有拿的出的身份,当然见不到刺史大人一面。</p>
身上的盘缠又用完了,她只好拿出从小学习的琵琶,在酒楼里暂且谋生。</p>
正巧入了高远郗的眼。</p>
阮芙不知道,启州那么多美人,这位司马大人缘何一眼相中了自己,有意要带她赴宴,献给刺史大人,但是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把握住的机会了。</p>
她只能赌这一把。</p>
幸而,她赌对了。</p>
原本她已经想好,若是这个戚刺史,和袁康一样,不过是酒色之徒,心里根本没有百姓民生,到时候不仅不帮她,说不定也要强迫于她她就咬舌自尽。</p>
可是亲眼见了,却发现……</p>
他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同。</p>
想到这里,阮芙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戚大人。</p>
也许,他真得能救出爹爹。</p>
“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可有证据?”</p>
戚韫不知她内心所想,又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