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擦洗上半身，脏水就换了四桶，李嬷嬷中间还重新烧了一锅水。</p>

本以为帮谢予安擦洗下半身会尴尬，但当他腿上的伤口露出来时，桐素所有预想的尴尬全部消失，只剩下心疼。</p>

几乎贯穿膝盖的伤口，没有得到任何妥善的处理，极其刁钻的角度，让伤口不至于大面积出血，但又让人痛苦不堪。</p>

桐素看着伤口的形状，几乎很难想象当初是怎样的武器戳入膝盖里面，擦去污血之后，留在表面的伤口更加清晰，也让桐素确定了伤他的人。</p>

并不想要他死，只是想让他变成一个废人！</p>

下手如此狠辣，角度又这般刁钻，定然不是战场上所伤，规整的伤口，看不出有奋力挣扎的痕迹。</p>

桐素不懂兵器，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武器能造成这样惨烈的伤口，只是手下的动作，越发轻缓。</p>

明知现在的谢予安不会有什么反应，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放缓动作，生怕再次弄疼他。</p>

“之前想必受过很多苦吧……”桐素将伤口表面已经凝固的污血擦干净，连带着扯下来一整块长在伤口上面的腐肉。</p>

“嘶”李嬷嬷在一边看着，都觉得自己的膝盖被剜去了一块肉，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p>

“再忍耐一下……”桐素放柔声音，安慰着没什么反应的谢予安，手下的动作却越来越快。</p>

仗着匕首锋利，桐素放在火上简单消毒后，又将另一半膝盖上翻出来的腐肉剜掉。</p>

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下藏着大量脓血，从伤口流出来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死老鼠的味道。</p>

“呕！”李嬷嬷在旁边看着，本来就忍不住，被这个味道一熏，背对着桐素干呕出声。</p>

此时离得最近的桐素不敢耽误，忍着冲天的臭味，一点一点清理伤口，又怕伤口出血，还叫李嬷嬷碾碎了艾草敷在伤口上。</p>

原先一直也没掀开被子看过，只是最开始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便一直当成植物人照顾。</p>

若是早知道还有这般严重的伤在腿上，桐素多少会帮着处理一下，虽然她不会医术，但消毒工作还是能做的。</p>

哪怕天气再不好，也会想办法给他清理伤口，不至于让他在长满霉菌的被子里捂这么久。</p>

“呼”桐素做完这一切，放松下来后，迟来的恶心让她再也忍不住生理反应。</p>

“呕咳咳咳！”桐素撑着膝盖，弯腰将昨晚吃的饭菜都吐了出来。</p>

“夫人，快擦擦嘴。”李嬷嬷知晓那味道不好受，轻轻拍着桐素的背，正想将手上的帕子递过去。</p>

“呕”桐素起身闻到自己手上的味道，又呕出一堆酸水，胃一抽一抽地疼。</p>

“味道太大了。”桐素将碾碎的艾草放手心里搓动，才缓解了那股腥臭味。</p>

谢予安不能动，桐素和李嬷嬷合伙才勉强将衣服给他套上，原来那件衣服被桐素割破，早就不成样子，穿不了了。</p>

幸好院服还有更大一些的尺码，足够谢予安先套上应应急，只是李嬷嬷洗过的这一套原本是给她自己准备的，现在给谢予安这个大高个穿上，胳膊和腿上都短一截。</p>

“夫人，这衣服将军穿上好像不太合适……”</p>

“没事，他又不出去见人，短就短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