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北疆进入了最冷的时候，鹅毛大雪堆积在地上，个子矮些的人踩进去都很难将脚拔出来。</p>

“常听人说前面几个月不冷，奴婢原来还以为是说笑，却不想是实话。”</p>

李嬷嬷从厨房提着食盒进房间快一刻钟了，整个人却还是止不住地发抖。</p>

李嬷嬷穿得衣服在下人里面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料子了，里面也全部都是用棉花填充的，颇为厚实，却不想还是这般不抗冻。</p>

“嬷嬷，北疆人人都穿貂皮制成的衣服，你不愿穿可不冷嘛！”桐素将炭盆拉到身边，笑着归笑却还是嘱咐道：“这天冷，取饭菜的事情就交给小厮去做，嬷嬷莫要总出门，身体扛不住。”</p>

“多谢夫人关心，奴婢的身体好着呢！拿个菜还冻不到奴婢！”</p>

李嬷嬷嫌弃貂皮有股说不出的臭味，一直都不愿意穿，哪怕桐素和采月等人都将外面的外套换成了貂皮大袄，她也一直穿着自己原来的衣服。</p>

“这么大的雪，这仗也不知能不能打起来……”桐素听着窗外“簌簌簌”落雪的声音，心中止不住地担忧。</p>

前几日已经在城外发生了小规模的摩擦，实际上也是双方的试探。</p>

双方都没有出现大规模的出兵，战斗也没持续太长时间，仅仅半天就结束了，甚至双方伤得最重的那个士兵，都只是被刀划了一道小口子。</p>

这几日众人都紧绷着一根弦，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p>

就在众人都以为是这雪下得太大，这仗短时间内打不起来时，谢予安却召集了所有的将领。</p>

“将军，咱们可是要开始了？”赵金摩拳擦掌，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兴奋。</p>

自从前几日樊诚派人过来挑衅之后，谢予安就安排赵金等人去准备，赵金早就部署好了一切，只等着谢予安开口。</p>

“先坐下。”谢予安看着人都来齐了才开始讲正事：“各个小队负责的事宜可都清楚了？”</p>

“将军且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赵金代表底下坐着的一众将士回话。</p>

众人都没有异议，唯独一个负责后勤的副将颤颤巍巍举起自己的手，“将军，属下……有一事不知该怎么办？”</p>

此人名叫李安志，他是继李笠犯错之后被新提拔上来顶替李笠位置的副将。</p>

虽然做着一样的活儿，同样都姓李，但这位李副将却和李笠不同，他显得太过谨慎了些，不仅事事都要自己去清点，甚至连数盔甲的活儿都不放心交给手下的兵，还得自己亲自去清点一遍才放心。</p>

李安志在赵金手底下做事，偏赵金又是个急性子，做事情最不喜欢温温吞吞的人，这段时间凡是涉及李安志的事情，都真给赵金急坏了。</p>

现在看见李安志又有事，等了半天还没说出具体事情来，急得赵金开口催道：“到底什么事情！你说啊！”</p>

“外面雪太大了，若是继续用油纸包裹着黑火药，密封性恐怕不太好，黑火药会受潮……”李安志也是今早检查的时候才发现问题的。</p>

原本的黑火药都装在木桶中，但是不方便用，便都用油纸包成了小份。</p>

这要是放在往年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油纸外面涂的那层桐油还能防水防潮，但今年这些雪下得格外大，几乎是往年的一倍还多，这再厚的桐油也用了。</p>

“都改成用木盒装，在木盒外面再开一个小孔，用的时候把塞子打开，不用的时候塞上。”谢予安多看了李安志一眼，这人确实心细。</p>

“黑火药会受潮，那我们的石油会不会也……”赵金突然想到还放在库房里的时候，若是明天推出去碰上落下来的雪，岂不是也会受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