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没说话，过了一会，反问道：“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对此事这么在意？柴郡主！”</p>

身在稷妄山，琴鹤九虽然没有仔细去打听过桑桐真正的身世，但在浩如烟海的情报中，只要有心，肯定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p>

桑桐对于林周识破她的身份并不意外。</p>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p>

桑桐观察着林周，想要从他的面上找到些许的破绽，然而林周面色平静，看着她的眼中除了疑惑，还有些淡淡的戒备。</p>

这不对。</p>

他不可能就这样忘了她的。</p>

桑桐迟疑许久，试探着问：“江家出事那晚，你在哪儿？”</p>

林周张嘴欲说，她却突然肯定的说到：“你不在江家。”</p>

林周讶然，“你怎么知道？”</p>

他突然想起来江家灭门和靖安王妃出事前后相隔不过几日，既然她能和楼珩走在一起，是不是说明这些事都是楼珩告诉她的？</p>

溪白那人得脾性他清楚，他肯将心中得那些旧事与旁人提起，这人肯定对他很重要。</p>

“他对你倒是毫无保留。”</p>

“他，谁？”</p>

“楼珩。”</p>

林周嘴角翕动，轻叹口气，“你既然猜到了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和他的关系。”</p>

“什么关系？”</p>

桑桐似乎打定主意要从他嘴里说出一个确切的真相来，林周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固执，顺势道：“表兄弟，我就是江伶舟，江家灭门时，唯一的幸存者，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p>

猜到是一回事。</p>

听他亲口承认是另一回事。</p>

桑桐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但她很快隐藏过去，“你说错了，并不是唯一。”</p>

真正的江伶舟活着。</p>

那那个和她一起，经历了无回谷的风雪，在大雪中相互依偎，拼死活下来的人又是谁？</p>

桑桐脑海中掠过一个身影。</p>

她曾经那些莫名的熟悉，不切实际的猜想。都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朝她压来，楼珩的试探，对她的在意和善意，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最合理的猜想。</p>

“江家灭门时，楼珩也在，对吗？”</p>

她问。</p>

声音中不自觉的掺了一丝冷意。</p>

江伶舟看着她，突然想起楼珩那时的神情，他直觉的当时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独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羁绊。</p>

“这句话，你到时候直接去问他吧。”</p>

他们的路，总要他们自己去走。</p>

桑桐一想是这个道理，自嘲的笑了笑，她毫不怀疑楼珩早就认出了她，却一直装聋作哑一言不发，她现在眼巴巴的凑上去算怎么回事？</p>

这一夜，桑桐辗转难眠。</p>

她想到很多人和事，一会是兄长，一会是父亲，一会又是无回谷的风雪和那个背着她，走在一片素白高山中得少年。</p>

江伶舟。</p>

楼珩。</p>

呵……</p>

桑桐冷笑了声，这件事等到时候见到人了再同他清算。</p>

夜半之中。</p>

一切动静掩埋在了风雪中，外面似乎有些什么琐碎的动静，桑桐没太在意，直到一股烟味从门缝和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