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阮没想过会再见付兆深,分别的时间比认识的时间长太多,她本以为老死不相往来才是他们的结局,可他突然回来了,突然站在她面前,突然,开始质问她。</p>
付阮怒极,真的笑了出来:“你觉得我这些年只是在跟你较劲?”</p>
付兆深一言不发。</p>
付阮等不到他的回答,满眼讽刺:“你不会到现在都认为,我妈还活着,你妈死了,是我占了你们母子多大的便宜吧?”</p>
付兆深红着眼眶,更显脸色煞白,盯着付阮的眼睛,他迟了几秒,开口道:“对不起…”</p>
他在为当年冲动时说的那句话道歉,可付阮早已经不需要了,人是会说谎的动物,只有在最危急关头说的话,做的决定,才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p>
付阮一眨不眨:“千万别道歉,道歉味道就变了,我们是仇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歉疚。”</p>
付兆深眉心一蹙:“我们不是仇人。”</p>
付阮心狠嘴毒:“别以为你妈死了,这件事就算完了,你说得对,妈只有一个,谁的妈谁心疼,那场车祸是不是意外,我妈知道,我知道,只要我还活着,这件事,没完!”</p>
付兆深:“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查了八年,爸查了八年,我逼了我妈八年,所有事实摆在你面前,你偏要自欺欺人。”</p>
付阮一瞬彪火,声音陡然提高:“我自欺欺人?当年我爸在高速上出车祸,他坐的小车被渣土车从后面追尾压过,十几辆警车和医护车,几十个人扒了七个小时才把人拽出来,渣土车司机没有任何狡辩,他认罪,后来怎么样了?替罪羊去坐牢,买凶的人还得我们自己找,仇也得自己报!”</p>
“我笃定有人害我妈,就像你相信你妈是清白的,这些年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妄想你会站在我这边,替我说一句公道话,后来我才明白,不是你多坏,是我太蠢,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感同身受,没有谁能替谁走完所有路,自己的路自己走,我跟你,道不同。”</p>
付阮是固执,但活着的人,有谁是不固执的?她说这是一颗苹果树,她希望站在她身边的人,都非常坚信这是一颗苹果树,而不是付兆深这种,拼命告诉她,这是一颗枣树。</p>
信仰不同的人,终归无法同谋。</p>
付兆深就事论事,忘记付阮不是第一次经历亲人的意外,父母同样都是车祸,一个死了,一个植物人八年,付阮是从阴谋与陷害里爬出来的,叫她如何心平气和的接受,这只是一场意外?</p>
付阮没哭,看起来很凶,但那眼神越凶越叫人心疼,付兆深看着她,轻声唤道:“阿阮…对不起。”</p>
付阮强忍着横冲直撞的情绪,冷冰冰地回:“这三个字我听多了,廉价。”</p>
不等付兆深开口,她兀自说:“如果爸答应你妈死了,你就能回来,那我这里也无可厚非,只一点,摆清楚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我们不是熟人,更不是亲人,你再敢把手伸到我身边,别怪我连爸的面子都不给。”</p>
说罢,她径直朝着几米外的车辆走去,陈敬一坐在那辆车里,看到一身黑色长风衣的付阮走来,脸色越发难看,包括车里的其他人,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p>
都是付阮身边的人,付阮的规矩,大家都懂,不等她敲车门,以陈敬一为首,后面几辆车的人全都推开车门下来。</p>
付阮双手插在风衣口袋,迎面而来的北风吹起她的长发,她脸如陶瓷,细腻如画,这样一个清冷惊艳的大美人,谁都想让她朝自己走来,除了,此刻的付家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