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姿上一次这么愤怒，还是沈冬蕊把她按在床上，打得她最喜欢的那条裙子都烂了的时候，挨打很疼，可肉早晚都会长好，她更心疼那条不会再买到的裙子。</p>

就像刚刚，付姿愿意再‘皮开肉绽’一次，只希望能尽量保护好那条‘裙子’，有些裙子世上只有一条，她很喜欢，可裙子一直在等它心仪的人，喜欢，就不要让喜欢的人留有遗憾。</p>

等下会怎样，明天会怎样，将来会怎样，付姿通通都不想计较了，拨开人群，她快步往前走，这一刻还是要感谢盛天走廊的长度，最起码一转头不是死胡同，而是走不尽的路。</p>

一口气走出几十米，终于可以拐弯，付姿在前后无人的瞬间，抬起手背擦了下快要流下来的鼻涕，突然身后有人拍她肩膀，很轻，可付姿还是吓了一跳，猛回身。</p>

身后站着谢施与，得知自己吓到她，马上说了句：“不好意思。”</p>

他手里有包纸巾，什么都没说，直接递给付姿。</p>

付姿不想在同事面前哭，极力压制，低声道：“谢谢。”</p>

两人一起等电梯，一起进电梯，一起出电梯，付姿主动开口：“谢谢你，就送到这吧，我没喝酒，可以自己回家。”</p>

谢施与进退得体，不给人任何压力，拦了车，他打开后车门，告别前微笑道：“你刚才超级酷，我现在是你迷弟了。”</p>

不等付姿说什么，他关上车门，隔着车窗冲她挥了挥手，“明天见。”</p>

司机没听到付姿回应，踩下油门离开，付姿坐在后座，因为谢施与的话，突然就从近乎悲壮的气氛里跳脱出来，难道她哆里哆嗦骂蒋超的样子，不是很挫，而是很酷？</p>

还是余柠那一脚更酷吧？</p>

付姿跟蒋超认识七年，第一次，见到大活人敢主动揍蒋超，最关键的是，蒋超还没还手。</p>

他怎么可能会还手，他那只手，为余柠接刀还来不及。</p>

清醒到极致，嘴，鼻，心，无一不酸，付姿侧头看向窗外，忍着没让自己流泪，只微不可闻的发出一声：“唉……”</p>

人之所以会叹气，不开心是真的，但最底层的含义，是无可奈何。</p>

回家路上，付姿给沈全真发了条微信：【全真姐，我不是偏帮蒋超，故意替他说好话，你们部门受伤那俩人要报警要告他都无所谓，但今晚的事绝对不是蒋超单方面找茬，如果不是特别耽误你的时间，我想请你帮忙查一下原因】</p>

【蒋超跟那两个人今晚之前应该不认识，他中途去了次洗手间，可以调一下酒店监控，看他们之前有没有交集】</p>

付姿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但蒋超这种人，就算报警，就算要告他，只要他不想开口，他宁愿进去蹲局子也不会往外说一个字。</p>

付姿知道他在赌什么气，因为余柠看他的眼神，因为余柠狠狠踹在他肚子上的那脚，余柠不信他，她虽然在问，可整个表情，语言，行为，无疑都是正义者在看狂徒。</p>

活该！</p>

付姿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聪明人吃一堑长一智，普通人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只有蒋超，人脸狗脑，但凡能直线解决的事，拐半厘米的弯就算他输。</p>

几分钟后，付姿手机响，沈全真打来的。</p>

付姿接通：“全真姐。”</p>

沈全真问：“你没事儿吧？”</p>

付姿故作轻松：“没事，我装的，不然现场太混乱，大家谁都下不来台。”</p>

沈全真：“演的还挺像，我都以为你真哭了。”</p>

付姿：“这种时候不能为兄弟流血，只能假装流点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