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这位公子是……”</p>
他叫什么？</p>
李卿落也扭头看向对方。</p>
病弱男子缓缓起身，拱手道：“回老夫人，在下名叫景川。”</p>
李卿落紧跟着解释道：“祖母，今日这位景川公子救过落儿和潘姑娘。”</p>
“不过他因为身子原因，所以未能和落儿们一起再折返地牢。”</p>
“落儿受过这位公子的恩情，答应过要亲自过来将这位公子救出来，所以刚刚一路才会如此着急。”</p>
“好在，景川公子人无大碍。”</p>
景川公子：“姑娘客气了。在下救你的同时，你也救了在下。此恩已经两消，还请姑娘不要再挂心如此小事。”</p>
裴老夫人却很感激景川公子。</p>
“这位公子家住何处？不如让我们送你回城吧。如此老身也才能安心。”</p>
景川公子：“老夫人和姑娘不必再管在下。在下家中的仆人，此刻应该也正在着急寻找在下，要不了多时就会寻到此处来的。”</p>
听到他这么说，裴老夫人也就没有勉强了。</p>
只是道：“那既如此，我们就告辞了。”</p>
裴老夫人带着李卿落离开，李卿落回头看向景川公子，微笑着点了点头。</p>
然后祖孙俩就带着一众嬷嬷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裴家陵园。</p>
等她们彻底走远，河边的树丛里才‘簌簌’声作响，然后爬出来数道人影飞奔而来。</p>
“少主——”</p>
“属下等，参见少主。”</p>
“少主，您快握着汤婆子，还有这是热汤您先喝点儿，咱们立马就回！”</p>
“是啊少主，今日您受了大苦了。在那寒冷的地道里坐了那么久，可不要再留下什么病根儿才好！”</p>
“都怪咱们没用，从暗河进去救公子太迟，这才耽搁了这么久。”</p>
景川公子：“不怪你们。是我怕谁不肯和你们离开。也是我要执意等人回来。”</p>
“咳，咳咳……”</p>
一群人顷刻间都围上来伺候，又是给热汤，又是塞暖炉的，还将景川公子浑身上下再次包裹的更加严实。</p>
景川公子也任由他们折腾，直到他看到前方又走来一个身影，他才开口喊了一声：“阿娘。”</p>
一众属下再次转身纷纷跪下：“参见袖主子！”</p>
来人，正是莲花教的香主之一，也是天下经营数十家铁器铺子的大东家——郑婉袖。</p>
郑婉袖挥了挥手，所有属下再次纷纷退下。</p>
她走到景川公子身边，见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小川，听说你见到她了？”</p>
景川笑着缓缓点头：“是，阿娘。儿子，还见到了祖母。”</p>
“没想到，祖母当真不输传闻中的那般英姿飒爽，果然是大梁曾经唯一的女将军。”</p>
郑婉袖：“你！小川，难道你真想回李家认祖归宗？”</p>
“数月前，你不是明明知道她是李家人，还躲之不及吗？为何突然就改变了心意？”</p>
“你如今时时关注着她，究竟是什么意思？”</p>
“难道你真的会如此在乎这个明明和你没有任何感情，也并不认识的亲妹妹？”</p>
“别忘了，你也不过是她的庶兄！”</p>
“还有，当年要不是她的亲娘，我们母子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难，你一母同胞的双生妹妹也不会在五岁那年还被那毒妇给害死！”</p>
“小川，阿娘失去的……可不只是你妹妹一个孩子啊……”</p>
“当年要不是你奶娘警觉，你也早被她们给溺死在了将军府的湖泊里。”</p>
“寒冬腊月的，等将你捞起来，你已经脸色青乌没了气。”</p>
“若不是上天垂怜，阿娘也不会再等到你喘过气还能活过来。为了保护你，阿娘才将你送出府去悄悄养着。”</p>
“可惜却也让你就此落下了病根，自幼在汤药里泡着长大。”</p>
“就算如此，你如今的身体也和常人大不相同，每到秋冬季更是难捱，只能待在烧了地龙的房间里，一步也不敢出。若是受了风寒，哪几次不是九死一生？”</p>
“一年一年的，你知道阿娘都是怎么过来的吗？”</p>
景川上前，拥住母亲。</p>
“阿娘，儿子知道您苦，也知道您恨李家，恨那曲氏，更恨父亲。”</p>
“六年前，您借着被送去庄子的途中终于得以脱身离开了李家，和舅舅还有儿子重逢后，从此在江湖上流转，成了江湖女子。”</p>
“您抛头露面，为了杀出新的天地，舞刀弄枪整日和一群男子混迹，甚至投身莲花教，也只是想要有朝一日和舅舅能替外祖一家报仇雪恨。”</p>
“莲花教想要覆灭大梁王朝。”</p>
“你们就跟着四处为祸杀戮，制造祸乱纷争。”</p>
“莲花教要杀哪位官员，你们亦能眨眼就暗杀取其项上人头。”</p>
“莲花教喊着‘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的口号，可如今的莲花教究竟还是阿娘信奉的那个莲花教吗？”</p>
“杀人放火，烧杀抢掠，诳语欺骗，哪样没有做过了？”</p>
郑婉袖脸上闪过一丝恼意。</p>
她一把推开儿子。</p>
“你说这些做什么！？想要干成大事，怎么可能不流血，不妄言？”</p>
“如今的一切牺牲和手段，皆是为了明日的光明。”</p>
“阿娘投身莲花教，从不后悔！”</p>
“不然我与你舅舅也走不到今日，更别谈以后还能替我们郑家复仇了！”</p>
“阿娘与你说那李卿落，你却在此与阿娘扯这些，你到底什么意思？”</p>
“小川，难道你也想要离开阿娘和你舅舅了吗？”</p>
“我们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啊！”</p>
景川公子苦涩地笑出声来。</p>
“阿娘，是吗？”</p>
“所以，落儿的身世是你们查清后，然后秘密写信给裴老夫人，让她知道真相后，才派人去山里将落儿给接了回来的，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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