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疑惑如麻团,塞在星桥脑海里,剪不断,理还乱。</p>
他迫切想要问个明白,可每当对上云熙的视线,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又问不出口。</p>
他心里清楚,他想知道的那些细节,都如利剑,是剖开她正在愈合的伤口,再无情地撒上一把盐。</p>
如果她想倾诉,自然会说,如果不想,即便他不断逼问,也定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p>
如果那样,他宋星桥跟那些刽子手,又有何分别呢。</p>
星桥忍下心头好奇,定定望着云熙。</p>
只见她东瞅瞅,西望望,索性跪趴到地上,手指在地砖上不停地敲打,耳朵贴在地上,分辨着声音。</p>
“你在找什么?”星桥纳罕地问。</p>
云熙不答,一指地上,说道:“你把这块砖撬开。”</p>
星桥半信半疑,回身找来一根竹条,蹲在地上,用力一撬。</p>
地砖被他轻松地撬了起来,他把地砖挪到一旁,只见地砖下竟然有一个尺余见方的深坑。</p>
云熙二话不说,跪到地上,伸长胳膊,在下面一捞,掏出一个油纸包来。</p>
星桥一手举着蜡烛,一手护着火苗,凑近了细看。</p>
云熙把油纸包放在地上,揭开一层,还有一层,前后共拆掉五层,最后方才拿出一片弧形的铁片来。</p>
铁片保存得非常好,在烛光下闪着莹莹的光。</p>
鼓起的那一面,用红色小楷书写了满卷。</p>
星桥拿过来,一目十行看下去,不由惊得目瞪口呆。</p>
这就是丹书铁劵,先帝爷御赐给姚老爷的免死金牌。</p>
这等尊贵之物,星桥只在史书中读到过,却从未亲眼见过。</p>
他诧异地看向云熙,不可置信地问:“这真是先帝赐予姚老爷的?”</p>
云熙表情淡然嗯了一声,手脚麻利用油纸,重新把那卷铁卷包好。</p>
她站起身,一把扯下架子上的白菱纱,把油纸包卷了几下,两头一系,直接背到身上。</p>
“东西拿到了,我们走吧。”她冷声说完,直接吹灭了蜡烛。</p>
星桥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慨然道:“这下好了,有了这玩意,你就不用再担心了。明儿就可以正大光明,拿着它去府衙击鼓喊冤。纵然是天王老子,也不敢对你怎样。”</p>
他发自真心地替云熙感到高兴。</p>
以为她马上可以脱困,再不用躲躲藏藏。</p>
谁知,云熙面无表情,冷冷地问:“如果想要害姚家的人,就是凉州牧刘望蜀呢?”</p>
星桥被她问住了,眨了眨眼。</p>
“我去喊冤,无异于自投罗网。到时候只怕死得更惨。”</p>
星桥对官场了解并不多,他凑近了又道:“既然刘望蜀靠不住,河西军总该能靠得住吧。镇远大将军丁惟继大公无私,风评很好。你找他替姚老爷伸冤,总该没错。”</p>
“河西军?”云熙冷笑了声,“如果背后的人,是丁惟继也惹不起的人呢?”</p>
星桥瞪大了眼睛,以他浅薄的认知,着实想不出还有谁能超越丁大将军。</p>
两人从小见识不同,星桥长在山野间,跳脱顽皮,野猴子一样自然生长。</p>
云熙跟在姚老爷身边,从小听他读书讲经,言谈之间,都是他以前教授皇子读书时发生的趣闻。</p>
官场的门道,自然也提起过一星半点。</p>
只是这一星半点,比起普通人来,已经难以企及的高度了。</p>
暗阁尚未被坏人发现,里面的书籍还维持着原样。</p>
云熙再三确认蜡烛熄灭,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开了门。</p>
就在她一只脚迈出去的时候,院子里影影绰绰,亮着火把,还有人说话的声音。</p>
云熙一惊,条件反射缩回了脚,一下子窝进星桥怀里,推着他重又进入暗阁。</p>
她小心翼翼关上了房门,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p>
却全然忘了狭窄的门洞里,她依然窝在星桥的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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