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涟漪在她的注视下，望着云熙的表情，先是审视不言，继而大笑起来。</p>

她说：“实不相瞒，原先我也这么猜测过。”</p>

仿佛有隐情和转机，云熙心头掠过一丝惊喜，忙又问：“后来呢？”</p>

章涟漪目光茫然，陷入回忆当中，“当年我嫁给孔善，见他定期往姚府跑，每次回来都喜笑颜开，还单纯地以为，他和姚老爷只是忘年交而已。</p>

却不料，有一天他喝醉之后，说他每次去姚府，实则为了看望你。当时，我真是……恨不得刀了他。</p>

我也曾猜想你是孔善进宫之前，跟别的女人苟且生下的野种。还怕他提出来要让你认祖归宗，让我无痛当娘，替别的野女人养孩子。</p>

我章涟漪这辈子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却还没有卑微到，委曲求全替别人养孩子的地步。”</p>

星桥和云熙过来寻找真相，并不想听章涟漪长篇大论，说自己的那些过往。</p>

星桥不好催促，虎口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p>

章涟漪自然瞧得出来，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你根本不是孔善的闺女。”</p>

云熙松了口气，却故意追问，“何以见得？”</p>

“动动脑子，算笔账，就知道了。”章涟漪红艳艳的指尖，沾了一下隔夜茶，在桌上写下一个数字，十六。</p>

“孔善进宫那年，十六岁，在京中兜兜转转十多年，回凉州的时候已经二十七岁了。稍微算一下年纪就该知道，你绝不可能是他的女儿。”</p>

章涟漪轻抬眼皮打量云熙：“你这么漂亮，爹爹必定是丰神俊秀一样的男子，孔善他呀，可差远了。”</p>

“万一，万一他得了什么秘籍，又或者遇上什么神医，再或者……”</p>

云熙以前看过不少话本子，怪诞离奇的故事，作者信口一诌，她便信了。</p>

章涟漪一副过来人的坦然笃定，道：“小姑娘，你得有些常识，如果有这样的秘籍，这样的神医，皇帝老儿能容得下？早就拉出去砍头了。”</p>

云熙尴尬地笑了笑。</p>

章涟漪托腮，望着屋顶，兀自感慨，“说实话，我倒是希望有这样的奇迹。孔善是个好人，跟他做了几年夫妻，唯一的遗憾，便在此了。”</p>

云熙心思单纯，姚老爷夫妻年迈，家里的仆妇们也从不在她面前胡说八道，是以，她根本不懂章涟漪的遗憾到底是什么。</p>

书院里有书生虽未成亲，却已经有了通房丫头。是以，星桥比她懂得略多些。</p>

他又轻咳一声，调转视线望向一旁，无声制止章涟漪继续刚才的话题往下说。</p>

“言归正传，孔善以前到底有没有提过，有关姚小姐的真实身份？”</p>

星桥嗓音醇厚，惹得章涟漪的目光，不由自主多了几分柔情。</p>

她摇了摇头，只说没有。</p>

线索就这样又断了？</p>

云熙和星桥互看一眼，交换个眼色，两人都有些不甘心。</p>

“有没有可能，她的真实身份，跟宫里有关？”星桥谨慎提出自己的推测。</p>

章涟漪笑起来，“皇帝老儿微服私访，艳遇之后，不知不觉明珠遗落，倒还有可能。可是，十六年前，先帝爷病入膏肓，好几年不曾出过宫，何来明珠遗落？”</p>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星桥语气笃定。</p>

“宋师兄，你别卖关子，倒是快说呀。”</p>

云熙脱口而出，叫出以前的称谓。</p>

星桥那颗心，忽悠一下，荡漾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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