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怒目而视,逼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跟星桥有关?他人呢?你别跟我说,他乖乖在书院读书,没跟你在一起。”</p>
她早就看出来,星桥跟那个夏七娘,两人关系不简单。</p>
臭小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他的小心思,瞒不过丹娘的眼睛。</p>
丹娘突然害怕起来,口气也软下来,哑着嗓子道:“牧之,星桥他可不能出事呀。”</p>
她很少叫麻九原名。</p>
刚成亲那会儿,两人蜜里调油,最亲密的时候,麻九在她耳边求她,求她唤一声“牧之哥哥”。</p>
她手段硬,脸皮薄,纵是那样,都没有叫过一声。</p>
今日突然叫出以前的名字,麻九却不觉得欣慰,只觉得心痛。</p>
星桥就是丹娘的命。</p>
到底是因为把他抚养长大的缘故,还是单单因为他姓宋?</p>
麻九想不明白,脑子一热,不由分说冲上去,捧住丹娘的脸,不管不顾亲了上去。</p>
前一秒还如狼似虎,下一秒哎呦了一声,被迫松开。</p>
麻九捂着下巴,像个满眼闺怨的小媳妇,可怜巴巴望着丹娘。</p>
丹娘未出阁时,是杨排风一样的莽撞丫头;成了亲之后,是说一不二的压寨夫人。</p>
她可不是小娇娇,任由男人捏圆搓扁。</p>
刚才麻九想偷香,不等靠近,已经被她一手揪着胡须,一手推着脑门,给躲开了。</p>
麻九没有得逞,托着下巴退后几步,跌坐在扶手椅上。</p>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倒是说呀。”丹娘的暴脾气,恨不得撬开麻九的脑壳,抠出脑仁瞧一瞧,看看他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p>
“你要是不说,我去问别人。”丹娘作势转身要走。</p>
“崔石来了。”身后响起麻九低沉又嘶哑的声音。</p>
丹娘脚下定住,两腿一软,踉跄着扶住了桌沿。</p>
麻九忙起身去扶她,却被她一把甩开胳膊。</p>
她扭头望着麻九的脸,薄怒尚未消散的脸颊,眨眼之间由红变白。</p>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崔石?十六年前,赶来监刑的那个姓崔的狗贼?”</p>
麻九垂首,点了点头,并不敢去看丹娘的眼睛。</p>
“他来做什么?他怎么还有脸踏上凉州的地界?他……”丹娘胸口剧烈起伏,因为太过激动,嘴巴都有些不利索了。</p>
她抚着胸口喘匀了气息,继续高声骂道:“狗贼来得正好,姑奶奶我好久没梦到他了,昨日夜里突然梦到他,果然就没好事儿。</p>
你告诉我,狗贼现在哪里,我……我的弯刀呢,我去杀了他,以慰我爹爹冤死的亡灵。”</p>
丹娘的爹爹,原是河西军的教头。十六年前因力挺宋将军,也枉死在崔石的刀下。</p>
沈家就安置在军营旁的村子里,丹娘从几岁开始,常溜到营地看爹爹教授武艺,一来二去,跟那帮新兵蛋子,都熟络了起来。</p>
宋鸣阳算一个;麻九算一个。</p>
丹娘是他们的小师妹。</p>
大家慢慢长大,感情开始变得复杂,人生之路也走向岔路口。</p>
宋鸣阳一脸正气,气宇轩昂,深得上峰看重,十几岁就升任了校尉,后来立下战功,成了军中首屈一指的少年将军。</p>
麻九年少时太过调皮,练功不努力,调皮捣蛋每回都少不了他。</p>
挨批评,罚练功,那是常有的事儿。</p>
少年的情谊,想起来总是让人唏嘘,尤其物是人非,经年几度之后,兀然提起,仿若做梦一般。</p>
生活本可以很美好,奈何奸佞似魔鬼,暗中搅弄风云。</p>
河西军惨案发生之后,十六年来,丹娘和麻九刻意回避提起旧事,那些伤疤刻在心底,一旦揭开,便是揭皮锥骨一般的痛。</p>
可今日避无可避,崔石那个始作俑者居然敢来挑衅。</p>
士可杀不可辱,不杀他,这口气到死都咽不下去。</p>
丹娘的火爆脾气,瞬间被点燃,她转身奔到条案前,一把抄起架子上摆着的弯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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