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小姐。”</p>
丁颐景脸皮厚,不及走到前面,抢先喊了出来。</p>
星桥落了下风,脸色微囧,冲着云熙笑了笑,小声唤了声“师妹”。</p>
曾几何时,“姚师弟”这个称呼,被他换成了“师妹”,叫得还挺顺口。</p>
师兄师妹,莫名给人一种暧昧不清的意味。</p>
云熙轻轻颔首,请他们两个落座。</p>
两人双双伸手做个请的姿势,把云熙朝自己旁边的位置让。</p>
云熙无视,抬步走向正中的主位。</p>
姚府现在只她一个主子,待客之道,自然应该坐主位。</p>
不偏不倚,云熙坐在正中,轻启薄唇,问道:“两位公子到访,可有什么要紧事儿?”</p>
两位公子哥,慌忙坐到自己位置上。</p>
丁颐景再次抢先,道:“再过几日就是下元节了,家家户户要做团子斋三官。你年轻不懂旧礼,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送些来,也免得你再张罗。”</p>
云熙微微颔首,礼貌回道:“多谢丁公子惦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团子就免了。我府上新请的几个嬷嬷,很懂旧礼,她们早早准备好了下元节的食材,必然不会出什么错漏。”</p>
丁颐景碰了个软钉子,有些不服气,忙道:“你整日闷在家里,迟早要闷出病来的。听说城里酒肆说书的柳先生,新写了一个本子,改日我提前订好位置,带你过去散散心。”</p>
云熙垂眸,清清淡淡地回道:“丁大公子难道忘了,现在是国丧期间,忌嫁娶,忌饮酒取乐。”</p>
丁颐景一拍脑门,暗道: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呢。这个天煞的皇帝老儿,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时候死,真是坏了爷们的好事儿。</p>
见他懊恼,云熙又道:“算日子,春柳姑娘怀孕也有四个月了吧?代我向她问好。”</p>
国事、家事,该提点的地方,都提到了,若再纠缠下去,可就无趣了。</p>
丁颐景这回被堵了嘴,脸色涨红,含糊道谢,忙端起茶盏喝茶掩饰尴尬,不敢再贸然开口了。</p>
云熙又道:“我身带重孝,不宜出门,等过了孝期,再去探望她和白枝。”</p>
一竿子支到了三年后。</p>
言外之意就是:丁颐景,你老老实实照顾春柳,其他的别想了。</p>
丁颐景闹了个大红脸,闷头喝茶,总算安静了下来。</p>
宋星桥暗自得意,却也不插话,喝了杯茶,默了默,方道:“干娘在万佛寺预定了下元节的道场,替先人上香诵经祈福。她命我转达师妹,若你没订上,不如一起,到时候把姚老爷和夫人的生辰忌日一并写上即可。若你觉得不妥,跟师父们说一声,让他们单独再加上一场,也是可以的。”</p>
万佛寺坐落于莲花山,位于城东十里以外。</p>
若是凑到一起,到时候星桥又寻了理由接送。</p>
孤男寡女,同路而行,难免招人非议。</p>
云熙摇了摇头,拒绝道:“替我多谢大夫人的好意,这个上元节乃是我父母身故后的第一个上元节,府上自然十分重视。管家早已经跟万佛寺的主持提前预定,届时会在家中做道场,祈福我父母早登极乐。”</p>
星桥的提议也被拒绝了,他有些尴尬,还想再劝,就听对面丁颐景幸灾乐祸道:“宋公子操心得未免琐碎,姚小姐乃大家闺秀,跟你们跑去万佛寺上香,未免跌份。</p>
道场在家里办,最为妥帖,只不过府上仆妇丫鬟们多,家丁人手不足。为了保障安全,到时候我派人过来巡视,以保万无一失。”</p>
糟糕,又让他见缝插针寻了个机会。</p>
星桥有些不甘,刚想反驳,就听云熙道:</p>
“多谢丁公子好意。万佛寺的主持,乃是我父亲故友,那一日他只带自己的徒弟一人前来,并不会发生任何冲撞意外。还望你莫要自作主张,扰了佛门师父的清修,坏了他们诵经祈福的功力。”</p>
丁颐景有些难堪, 忙卑微补充,道:“我让人在府外巡逻,绝不会进来打扰。”</p>
“既不踏入我姚府大门,那我自然管不着。”</p>
云熙抬目环视两人,“两位可还有什么事儿要说?”</p>
当然有事,心里真正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呢。</p>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局促,不知怎么开口。</p>
眼前的姚云熙矜贵,清冷,那些心里话像是污言秽语,说出口便是亵渎了她。</p>
宋星桥和丁颐景两人抓耳挠腮,互相给对方递眼色,鼓励对方当炮灰。</p>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有人通禀。</p>
“大公子,府上出大事儿了,老爷让你赶快回去呢。”</p>
“我爹回来了?”丁颐景大喜过望。</p>
“不光老爷回来了,还带回了一行人。”</p>
“谁?”</p>
“太后娘娘懿旨赐婚,把永寿公主赐予二公子为妻,眼下人已经到了府上。</p>
偏巧二公子昨夜未归,宿醉在勾栏院,到现在人还没有寻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