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钟情书里写的烟雨江南，也想看一看广漠塞北。</p>

以前从不能成行，她徒有想象的份。</p>

现在好容易出宫，虽然实为贬低，她心头也很雀跃。</p>

她这只披金戴玉的井底之蛙，终于能够睁开眼睛看世界了。</p>

事实如此，却不能认。</p>

永寿公主冷着脸，刚想把丁颐川遣退，就听他说：“公主算是来对了，西北之地，最美便是苍凉浑厚的下雪天气。</p>

冬日漫天雪舞，景色与京中很是不同。等你得了空，我调派几个得力的侍卫，带你出城赏雪景，领略一番。”</p>

混迹花楼多年，丁颐川对于哄女孩子的手段，简直手到擒来。</p>

果然，永寿公主那双圆丢丢的大眼睛，眨了两眨，表现得十分期待。</p>

丁颐川眼看着有戏，欣喜地刚准备趁热打铁，定下时间。</p>

不料，绣屏外咳嗽两声，没有通禀便闯进来一位嬷嬷。</p>

“大胆奴才，主子没有发话，便擅闯进来，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p>

丁颐川颐指气使惯了，不等看清那人是谁，便贸然耍起了主子的威风。</p>

那老嬷嬷也不怕，两手揣在袖笼里，虚虚地行了礼，沉声道：“公主今日乏了，该回房歇着了。”</p>

“你这狗奴才，怎么跟主子说话呢？”丁颐川气得挥了挥拳头。</p>

那老嬷嬷抬眼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道：“驸马爷稍安勿躁，老奴也是为了公主着想。不瞒你说，公主人虽在外，一言一行，都需落笔成册，传书回京城，敬献到太后手上的。”</p>

丁颐川后知后觉，大概明白了这孟婆一样稀奇古怪的老嬷嬷，为何不把公主放在眼里了。</p>

合着她是太后派来监视永寿公主言行的人。</p>

难怪永寿公主那么怕她。</p>

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贸然出头，一脚踢在铁板上，给永寿公主帮了倒忙。</p>

他偏头看了看她，见她稍显红润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p>

“你没事吧？”他小声询问。</p>

她茫然摇了摇头，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回到榻前坐好。</p>

“本公主乏了，你跪安吧。”</p>

她冰冷的声音，比窗外的北风都要让人生寒。</p>

丁颐川不敢造次，行礼退出了乌池轩。</p>

楼上，永寿公主抬眼望向那老嬷嬷。</p>

“让焦嬷嬷费心了，本该颐养天年的年纪，还要千里迢迢，陪我到西凉荒漠之地来吃苦。你的这份情谊，我可如何还得清呀。”</p>

小小年纪的姑娘，前阵子还单纯率真，不过几日，竟然学会了阴阳怪气。</p>

可是，她再阴阳怪气，哪会是见多识广的老太太的对手。</p>

焦嬷嬷依旧对插着手，脸上赔笑，神情悠哉，道：“公主客气，老奴没别的本事，得太后娘娘的器重，帮忙调教不守礼法的孩子而已。”</p>

不守礼法的孩子？</p>

她好歹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p>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老妖婆来指摘。</p>

韦氏安的什么心，永寿公主现在也早看清楚了。</p>

她悔不当初，没有早些看穿韦氏的伪装，傻呵呵被人利用，当了扎向父皇身上的枪。</p>

永寿公主现在肠子都悔青了。</p>

可天下没有后悔药，父皇再也醒不过来了。</p>

她也想过一死了之，追随父皇的脚步而去。</p>

可是，母妃落入韦氏手里。她要挟永寿，若不能亲手弑姐，就把母妃做成人彘。</p>

人生，为何总是那么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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