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云熙有点懊恼,忙尴尬找补道:“麻九爷意外横死,丹娘夫人又刚刚生产。宋书生乃是两位的义子,若他回到凉州,我便可以把肩上重担交于他手中。”</p>
解释牵强,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p>
谁都知道宋书生恋慕她久已,只是她的心思,却无人窥得真心。</p>
这半年多来,丁颐景几次三番接近,都被她严词拒绝,并且直言让他彻底死了那份心。</p>
此时他满眼幽怨地望着云熙,既委屈又愤恨。</p>
丁惟继似乎并不知晓儿子心意,捋着胡须轻笑,“宋书生留在京城了。”</p>
“可是因为他……会试高中?是得了状元,榜眼,还是探花?”</p>
云熙颤声追问,惊喜之情丝毫掩饰不住。</p>
丁惟继却摇头说不,“他今年不曾参加会试。”</p>
“不曾参加会试?”云熙愕然,“那又为何留在京中?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p>
如水般的一颗心,如被人捧上了天,又重重坠了下来。</p>
她瞬间小脸刷白,满目惊恐。</p>
丁惟继摇头安慰:“宋书生他一应都好,沿途既未生病,也未发生任何意外。只是朝中有变,今年会试取消了。”</p>
云熙松了一口气,蹙眉喃喃道:“取消了?按说新帝登基本该加开恩科的,怎地会取消呢?”</p>
她虽是女子,却非寻常女子,从小长于前太傅身边,自然懂的比寻常人多些。</p>
丁惟继心中暗叹,昨日回到凉州,自家两个狗崽子都不曾问上一句,为何今年会试取消。</p>
一个沉浸于宋书生留京的喜悦,没人再抢他的风头。</p>
一个只是傻呵呵开心,缠着他讨要职位,借着入军营历练,欲跟兄弟争权夺利。</p>
那俩小子若是有这姑娘一半通透,也不至于躲在他的羽翼之下,靠着父辈的庇护度日。</p>
丁惟继满心艳羡说不出口,只得肃了肃神色,道:“具体内情,无人可知。总之咱们升斗小民,听上头安排便是了。”</p>
他说笑了一句,只为快速把这问题揭过去。</p>
眼下朝中风云变幻,扶新帝登基,意图垂帘听政的韦太后,貌似也没那么如意。</p>
新帝登基时,已然二十岁了,读书开蒙,已经有了是非对错的认知,并非能轻松拿捏的垂髫孩童。</p>
新帝意气奋发,胸怀治国理家的宏大抱负;</p>
韦太后却只想他安稳听话,做一个眼瞎耳聋的人。</p>
两人之间的争斗日渐激烈,这也导致了朝中人心惶惶,暗流激涌。</p>
庆王素来不是个鲁莽的人,遇此情况,自然是静观其变。</p>
这些话,丁惟继不好同云熙明讲,只好含糊敷衍。他口中的咱们,自然也包含云熙。</p>
实在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是靖王之后,亲娘更是出人预料,竟是潘贵妃,真是实打实嫡亲的皇室血脉。</p>
庆王是她货真价实的叔父,同族同宗,自然要护她周全。临回凉州之时,庆王特意叮嘱,让丁惟继务必护她周全。</p>
他得了示下,自然要多加照拂,于是陪着笑道:“你且勿忧,有庆王殿下在朝中帮忙顶着,咱们大可安心。”</p>
此一句乃是试探,试探这丫头对自己的身世到底知不知情。</p>
她按下不问,转换了话题:“永寿公主后来怎样了?”</p>
丁惟继虽不是老狐狸,经过这些年历练,早已通透。</p>
云熙神情躲闪,让他越发笃定,这丫头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