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城陆家大宅内，陆昭昭失魂的坐在地上，腿上枕着猝然倒下的陆母。</p>

等待救护车到来的期间，雷电和雨水的交织的嘈杂声中，独自感受母亲身上一点点冷却的体温。</p>

那个时候江辞允和家人都在国外，陪着江辞允外婆过六十大寿。等收到消息赶回来，堪堪赶上陆母的葬礼。</p>

从那天起，陆昭昭对雷雨天气格外敏感。</p>

江辞允收回思绪，摸摸她的脑袋，又摸摸脸，最后握上她的手。</p>

“安心睡吧，我就在旁边陪着你。”</p>

回来的急手机忘带，但离开之前，他随手塞了一部分资料在包里拎了回来。</p>

“你不睡吗？”</p>

江辞允换了一只手握着她，空余的那只在包里翻了一下，拿出一个文件夹。</p>

“还有一点内容没收尾。”</p>

“好吧。”陆昭昭伸手帮他摁亮床边的台灯，“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p>

房间里静悄悄的，偶尔传出江辞允文件的翻页声，还有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p>

这些动静都很小，不仔细用耳朵去听的话，几乎听不见。</p>

时间大概到了十一点半，全部处理完的江辞允活动僵硬的颈椎，又抬手捏了捏眉心，眉间是掩盖不住的疲倦。</p>

他侧头去看陆昭昭，想看看有没有踢被子。结果发现，她还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没有一点想睡的迹象。</p>

“怎么还没睡，是灯太亮了么？”</p>

说完，他探身把台灯摁灭，四周又恢复黑暗，只留下一点昏黄的夜灯光亮。</p>

“哥哥，你能不能别走，就在这陪着我？”陆昭昭小声问。</p>

她每次喊哥哥两个字，声音都要比平常更柔几分。</p>

陆昭昭不可能让他不睡觉，一直坐在床边陪着。所以这句话的意思，是让他在床上躺下，陪着她一起睡。</p>

江辞允没说话。</p>

眼睛没完全适应光线变化，眼前漆黑的一片，陆昭昭猜不到没出声的江辞允，此刻脸上是什么表情。</p>

她想了想，身体往床的另一边挪，空出足够躺下一名成年男性的位置。</p>

她用手拍拍那个空位，“你要是走了，我估计后半夜都睡不着。雷声太吓人了，我害怕。”</p>

黑暗里，江辞允很轻的叹了口气，最终顺从她的话。</p>

等江辞允完全躺下来，陆昭昭捏着被子一角帮他盖好。躺在同一张被子下，两个人的体温慢慢的相互交融。</p>

陆昭昭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眼身边人，交叠在肚子上的手收紧。</p>

就这样，反反复复看了好几眼。</p>

躺下后一直没动的江辞允，忍不住侧过头：“睡不着？”</p>

窗外的雷声断断续续，陆昭昭看向天花板，“我在思考。”</p>

“嗯？”</p>

“思考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p>

“什么？”江辞允跟不上她此刻的脑回路。</p>

“我们现在应该叫处于热恋期。处于热恋期的男朋友，晚上不应该要抱着女朋友睡的吗？你没抱我。”</p>

江辞允失笑：“你从哪知道的这些。”</p>

“听别人说的。”</p>

“这不是怕你不愿意，想着循序渐进，等你慢慢习惯。”</p>

“哦。”听到这里，陆昭昭大起胆子凑上来，把下巴抵在江辞允的肩窝，一只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那我明确告诉你，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抱着。”</p>

“不只是现在，以后都得这样。”她声音顿了一下，补充，“七老八十了也要这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