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训练结束，杨洛给林月打电话说了一声，就跟着王虎一起坐出租车往约好的地方而去。</p>
早上杨洛让王虎设法帮他调查一下何复的背景情况，尤其是和道上有没有什么联系，王虎对这种事轻车熟路，找了个朋友出手，下午就已经回了消息，约好了地方交结果。</p>
一路坐车往城外而行，到了江城市北三环的一条小巷子，两人下了车，天色已黑。王虎领路，东钻西走了一截，在一条烂街前停住了脚步。</p>
杨洛一路留心环境。这地方一看就知道是城市的黑暗地带，到处都是几十年前的危楼，最高也就七八层，不少路段地面坑坑洼洼，积着又脏又臭的死水，电线水管到底裸露。来往的人都是城市的底层，偶尔见个打扮整齐的，一看苍白脸色就知道来这边为的不是好事。</p>
“这地方不小，是个贫民区。往西走四五条街，就是马强的地方，江城北大街。”王虎边走边跟杨洛介绍，“我算是跟他跟得晚的，很多时候在这边混，这一片没主，油水又少，一般那些大哥手都伸不到这儿来。”</p>
杨洛边听边走，目光所及，心知王虎所言不差。这地方充其量只能算江城的贫民区，要油水没油水，而且又在三环地带，属于政府要整治改建的目标，将来建成什么还不一定。在这个金钱至上的时代，最多把这里当个过渡所，谁也不想在这里长期发展。</p>
路上偶有些暗门小店，都是些残枝败柳型的中年女人坐着，让人看了就倒胃口。</p>
王虎边说边观察杨洛，暗暗惊奇。</p>
这地方空气中有股奇臭，一般干净人根本受不了，像天宫殿小区里的那些住户，站街口上就恶心得想吐，但是杨洛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脸色毫无变化。</p>
他当然不知道，当年杨洛别说这种地方，再烂的地方也呆过，这点环境根本不在话下。</p>
“王虎，这地方离天宫殿小区挺远的，你怎么跑那儿住去了？”杨洛边走边问。</p>
王虎咧嘴一笑：“不瞒你说，那地方我租的，在小区里发展一下业务，赚点生活费。”</p>
“什么业务？”杨洛有点好奇。</p>
“弄点K粉啥的，零卖，一个月也就几单子，在那种居民小区安全。”王虎毫不隐瞒，毕竟他是铁了心要跟杨洛。</p>
杨洛问道：“你自己呢？”</p>
“我？我啥？”</p>
“你吸不吸？”</p>
王虎明白过来了，忙道：“我才不吸那些个玩意儿！就这个东西多能害人，我早看明白了。不瞒你说，刚开始我还尝过几次鲜，后来发觉那玩意儿害人害到骨子里，就赶紧戒了！”</p>
杨洛点点头。他对毒品的了解，就算行内都难有人比得上，深知其中危害。刚才看似随意的一问，他心里早有了决定，要是王虎吸粉，这个小弟肯定是不收的。</p>
“到了！”走了一截，来到一个大排档前面，周围没有路灯，仅靠大排档棚子上的白炽灯照亮周围。</p>
王虎先走了进去，隔着老远就大叫：“隆叔！隆叔！”</p>
一个穿着背心短裤的中年秃头瘦子走了过来，满手油腻，拿条脏毛巾边走边擦汗。走近后，他冲王虎一瞪眼：“叫丧啊？没见老子正忙吗？”他身上套着围裙，像是个厨子。</p>
王虎嘿嘿一笑：“忙啥？都给交待你小舅子去！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杨洛！洛哥，这是这地方的老板，老好人一个你就将就点，跟我一样，叫他一声隆叔得了。”</p>
杨洛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全场，漫不经心地道：“生意挺好，看来隆叔经营有道。”不大的一个地方，四五个伙计，里面有两个单独隔开的房间，像是储藏室和卧室。</p>
那隆叔早在打量杨洛。眼前这人穿着一身武术服，身材高瘦，两只手很随意地插在裤袋里，像个很寻常的年轻人，但是目光之间透着股凌厉，虽然带着三分笑脸，却藏着七分霸气，让人不敢与他对视。</p>
这时听杨洛随口说话，隆叔也是一笑，招呼道：“洛哥客气了，来，里面坐！”</p>
杨洛和王虎随到到了最里的一张桌子旁坐下，后者张口道：“隆叔，赶紧给我上点实在货，我都训练一天了，饿得慌！”</p>
隆叔哼了一声：“早准备给了，等着！”转身就走。</p>
“隆叔自己主厨，他的一手爆田螺特别带劲儿！”王虎一副口水欲流的样子，笑着跟杨洛介绍，“保证洛哥你吃过一回绝对想吃第二回！”</p>
杨洛无所谓地耸耸肩，靠要椅子背上往周围看。这地方吃东西的人正多，大多数人一看就知道是民工，还有几个学生样子的男女，最外面有一个正闷头独饮的男人算是穿得最好的，一件正装衬衣，旁边放着公文包，像是个工薪族。</p>
“来了！”一阵香气随着隆叔端着的两盘子菜飘过来。</p>
王虎眼睛一亮：“我先吃了！”</p>
杨洛莞尔一笑。这家伙看来真饿坏了。也难怪，白天的</p>
不多时，隆叔上了五六道菜，又提了几瓶啤酒过来，自己也坐下了，笑道：“今天第一次见面，这顿算我请的，洛哥，来我敬你一瓶！”说着直接用手在瓶盖上一捋，砰地一声，开了。</p>
杨洛微感讶异，看出隆叔手劲不弱。</p>
隆叔一口气开了六瓶，每人两瓶地摆好，自己先拿了一瓶，道：“先干为敬！”一仰头，直接对着瓶口吹了起来。</p>
王虎赶紧两口把嘴里的菜吞了，随手拿起一瓶，叫：“我也来一个！”同样的一仰头，咕哝咕哝地灌了下去。</p>
隆叔一口气吹完整瓶啤酒，抹了把嘴边的溢出来的，放下瓶子，见杨洛稳坐没动，不由脸色一变：“洛哥这是什么意思？”</p>
杨洛撇撇嘴：“隆叔真不够意思！”</p>
这时王虎也喝完了整瓶，闻言诧异道：“怎么个不够意思法？”隆叔也是面露异色，没明白杨洛在说什么。</p>
“啤酒这种东西，我只会在一种场合下喝，”杨洛慢慢地道，“应付了事的场合。这玩意儿，让我喝一车，都不会醉，知道为什么吗？”</p>
王虎茫然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