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洛神情自若地道：“我双手都被烧伤过，所以指纹都烧掉了，难道你凭这个就判断那些东西是我的？”这结果他早就猜到了，所以从林月那里知道封尘拿了他的工具包，他根本不担心。早在特战队时，他的手指就被特殊处理，根本不会留下指纹。</p>

封尘忽然露出一个笑容：“当然不能。但我可以藉此推出一点实情，请你指点。”</p>

杨洛愕道：“什么实情？”</p>

封尘笑容微微加深：“有一个年轻男性，因为某种缘故，与江城北区的大佬王天产生了仇怨。于是，王天决定将这个年轻人杀死。但是可惜的是，尽管派出了手下的头号杀手，甚至还抓了这个年轻人的女友来威胁他，王天仍然失败了。而这个年轻人就是你，杨洛，也就是北大街区域的新老大！”</p>

杨洛毫不掩饰内心的惊讶，露出震惊的神色。当然对于这个表情，如果对方想拿来说事，他也有大把的理由解释。</p>

坦白说，封尘会查到他在北街的地位并不稀奇，黑道中事，本来就瞒不过白道上的人。但是封尘能通过手上线索把整个事情猜到几乎完全正确的地步，这才是让杨洛惊讶的地方。</p>

这个一直让他觉得很烦的警察不简单。</p>

“和王天作对，而一直没落在下风，近年来这样的人已经很少见了。”封尘忽然深有感触地说道，“你值得人佩服。”</p>

杨洛微讽道：“封警官不也是那个和王天作对、却一直没落在下风的人吗？”</p>

封尘苦笑道：“作对是真，但是没落在下风，这很难说。”他忽然解开了身上的警服，把里面的背心掀到胸口以上。</p>

杨洛登时呆了。</p>

自小腹往上，一道长度足有二十来厘米的刀疤直达心窝下方，虽然因时间已久，疤色开始黯淡，但是仍然看得人触目惊心。</p>

“这是冷少辰给我留下的。”封尘把背心放下来，重新穿好警服，“所以你该明白，我也是王天必欲除掉的人之一。你跟我是同样立场，如果能够合作，一定能把这个江城毒瘤揪出来除掉！”</p>

车内又静了下来。</p>

杨洛终于明白了封尘是什么意思。</p>

这个痴迷于追捕王天的干警是想逼杨洛与他合作，协助他把王天给绳之于法。而交换条件虽然没明说，杨洛也猜得到肯定是以“不起诉”为筹码。</p>

换句话说，只要杨洛答应，封尘甚至可以立刻放了他。</p>

反过来说，如果不答应，封尘肯定会对杨洛穷追猛打，甚至不惜真的把后者关进监狱。</p>

这看起来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买卖，究竟答不答应？</p>

过了半晌，杨洛无奈地道：“封警官，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p>

封尘眼中掠过失望神色，语声转冷：“我明白了。”竟就那么闭上了嘴，再不说话。</p>

警车到了公安局，封尘直接把杨洛提前了审讯室，只留了一个做笔录的警察，其它人通通赶了出去。</p>

“杨洛，从现在起，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提供给法官作为审判的住所，请务必真实回答。”封尘一本正经地对杨洛说。</p>

隔桌而坐的后者看他一眼，沉声道：“无论你问什么，我都无可奉告！”</p>

封尘微感意外，正色道：“杨洛，现在是对你进行审讯，不是在向你请教！”</p>

“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行使我的权利。封警官，你有什么想告我的，请尽管拿出来，我不会回答！”杨洛毫不客气。他现在完全不知道封尘手上掌握了什么有力的人证物证，甚至不知道对方想告自己哪些罪，如果贸然开口，说不定会带来额外的麻烦。</p>

封尘沉声道：“好，我跟你直说。今天凌晨，你出现在市东区外城的一家建筑原料工厂里，参与了一起枪击爆炸事件，致使一位年轻女孩身中三枪，险些抢救无效死亡。此外，该事件中还有一位本市富商汪凯被殴打致伤，目击证人指出行凶者就是你！”</p>

杨洛哼了一声：“目击证人？不会是你找来的托儿吧？”心里不由对封尘的办事效率大吃一惊。封尘能得到这消息，肯定是从送到医院的那女孩那里得来的。但是从杨洛送那女孩进入医院，到他处理完汪凯的事回到天宫殿小区，中间不过经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在这短短的一百二十分钟内，封尘竟然不但从那女孩处取得了信息，还到了事发现场勘查，然后还以比杨洛快一步的速度赶到天宫殿小区突击逮捕，效率之高，可谓惊人。</p>

不过既知道对方的底牌，他心里并不十分担心。汪凯有荆六守着，应该不会乱说话，何况现在说不定警方还没从汪凯那里取得证词。所谓枪击事件，现场任何一件跟枪有关的东西都不可能采到杨洛的指纹，而那女孩属于受害者，本身的证词就有一定的不可信度，他大可以从这方面入手狡辩。</p>

“是与不是，法官自然会判断。”封尘冷冷地道，“另一方面，事发现场还有四具尸体，证人称当时打倒他们的，正是你，杨洛！”</p>

杨洛哈哈大笑起来。</p>

“不准笑！现在是在审讯！”做笔录的那警察拍桌怒叱。</p>

杨洛倏然止笑，冷冷看着封尘：“我打倒他们的？证据拿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