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王泰关切问道。</p>
“没事。”王扬勉强扯出一丝笑容,仿佛硬着头皮般再次执笔,手臂微微发抖,表情痛苦,歪歪扭扭地写了一笔便“哎呀”一下叫出声来,扶着胳膊道:“族叔,我摔伤了手臂,暂时下不了笔,还是找人代写吧,我口述。”</p>
王泰一脸担忧:“贤侄,你这伤得不轻吧,得及时让医士诊治,别耽误了才好!”说完回头看向扑克脸:“无前,你不是懂一些骨伤腕伤什么的吗?赶紧帮我贤侄看看。”</p>
王扬犹豫:“不用了吧。就是有些淤肿,不用力不疼,应该没有大碍。”</p>
王泰坚持:“不行不行!这种事怎么能自己感觉呢?”</p>
扑克脸上前:“请公子伸出手臂。”</p>
“那就有劳了。”王扬左手托着右臂,缓缓伸出。</p>
扑克脸拉开衣袖,只见臂侧一片淤青,一直延伸至肘后,已经微微肿起。</p>
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在淤青周围按了两下,王扬顿时疼得抽气。</p>
王泰道:“你轻着点!怎么样?”</p>
扑克脸收手,回禀道:“是摔伤,不过——”</p>
王泰丢给扑克脸一个无语的眼神,打断道:“怎么伤的早就知道了!你就说伤得重不重,坏没坏到骨头,应该怎么治?”</p>
“不重。没伤到筋骨,擦些跌打药酒,休息几天就好。”</p>
“家里有没有这种药酒?没有就去买,一会儿叫人把药酒和蟹,一起送到我贤侄家!”</p>
王扬原本平静的目光,此时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了感动的涟漪,哑着声道:“族叔,你待小侄......实在......实在太过亲厚了!”</p>
王泰摆手:“咱们自家人不说这些,不过之颜,族叔得说你一句。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是琅琊贵子,以后出行尽量用车,像骑马这种有风险的事,还是少做为妙。毕竟你身上还担着咱们整个家族的荣光,不可轻忽啊!”</p>
你个老登真是会说话!</p>
“族叔说得是!小侄以后一定注意!”</p>
王扬表现出被王泰“语言洗礼”之后,精神一振的样子:“族叔!词儿我都想好了!您让人来记,我来口述!”</p>
“什么词儿?”王泰佯作不知。</p>
“就是巴东王说的——”</p>
“嗨!你都受伤了还说什么呀!不管他!身体最重要!一切以贤侄养伤为主!”</p>
“可是族叔,我怕检籍突然开始的话,我这......”</p>
“不会,还没这么快。这几天你放心养伤,其他的都不要想。等端午过后的第一天,你再来族叔这儿。”</p>
王扬心下了然,这就代表自己的口述完全没价值,必须亲自落笔才行。</p>
这王泰和神秘女看似都让他监视巴东王,但仔细比较起来,两人有很大不同。</p>
第一、神秘女只是问信息,王泰不仅问信息,还要让自己编造诬陷。</p>
第二、神秘女态度虽劣,却实实在在地为自己填补了几处身份漏洞;而王泰表面亲热,但所有好处,全凭嘴说。还明里暗里,用身边人威胁他。</p>
第三、王泰似乎比那女人更迫切,那女人只说端午后让王扬再去,却没定具体时间,而王泰则明确说是“端午过后的第一天”,这很可能说明王泰在按照既有安排,一步步向下进行!</p>
第四、也是最实际的,就是那女人从来没让他笔录过谈话!</p>
而王泰要的则是他的亲笔字迹!</p>
王泰到底想做什么?按照他的安排,下一步又是什么?</p>
王扬觉得王泰不至于拿自己写的几句话诬陷亲王,因为力度实在不大,技巧上也有些拙劣。</p>
可他暂时又想不明白王泰的真实意图。</p>
但不管意图是什么,只要自己亲笔记录下巴东王说的忌讳之言,这,就是证词!</p>
而证词有两种用法,一种是配合证人使用,一种则是......死无对证!</p>
如果是前者,那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起码暂时不会有危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