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谁？”王氏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揶揄道：“是你这个丫头给自己挑的好夫婿。”</p>

崔窈宁羞红了脸，气得直跺脚，“母亲！”</p>

哪里就到夫婿这个地步了？</p>

分明还只是相看呢！</p>

王氏老实神在地说：“难道我说的不是？”</p>

她难得用这样调侃的语气说话：“那位长安来的小公爷，不是你为自己挑的夫婿人选吗？”</p>

她笑起来，神采飞扬。</p>

王氏生得实在过于美丽，然而在其他人眼中，她永远板正温和，像世家大族用戒尺一寸一寸量好的木头，温柔美丽，却失了几分灵动。</p>

她是太原王氏女，亦是无可挑剔的长房主母。</p>

崔窈宁很少看见这样的母亲，一时怔住。</p>

记忆中母亲很少这样肆意笑过。</p>

她想，兴许是因为上一世她格外体弱，母亲整日操心她的病，很少有能够展露笑颜的时候。</p>

她回过神，想到她的话又红了脸。</p>

崔窈宁羞赧地瞪她，“您再这样我不理您了。”</p>

她气归气，却没松开她的胳膊。</p>

“好好好，不逗你了。”王氏失笑，又敛起笑容，仔细问：“春日宴上你就瞧得上他一人？”</p>

崔窈宁觉得母亲这话很有歧义。</p>

什么叫她就瞧得上他一人。</p>

好似她是被裴宴书的容色所迷惑。</p>

她纠正：“是他家世相貌都符合。”</p>

王氏不与她争辩这个，抚着她的长发，认真问：“确定就他了吗？”</p>

崔窈宁问：“您是指相看吗？”</p>

王氏点头。</p>

崔窈宁应下：“是。”</p>

王氏轻轻叹息一声：“九娘，你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影响。”</p>

两男争一女，又是堂兄弟。</p>

这样的关系就算没发生什么事，也足够世人津津乐道许久。</p>

她只是担心，九娘这样的性子能够承受这些吗？</p>

“母亲您的担忧我都知道，您不必担心我一时意气。”崔窈宁迎上她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说：“我是经过一番挣扎后方才确定了他。”</p>

她们有的担忧，她也有。</p>

正因为考虑过那些，她最终才确定了他。</p>

就算世人议论又如何？</p>

他们有人敢站在她面前堂而皇之的说这些吗？</p>

没有。</p>

既然如此，这就够了。</p>

王氏摸摸她的长发，欣慰地说：“你长大了。”</p>

崔窈宁倚在她的肩旁，撒娇似的晃了晃她的胳膊，“您不气我选了他就好。”</p>

“我相信你的眼光。”王氏笑笑，由衷地说：“何况除却身份之外，那孩子是真的很优秀。”</p>

崔窈宁也笑起来，甜甜说道：“我的眼光随您。”</p>

王氏神色微怔，想说她眼光可算不上好，可望着女儿憧憬的脸，叹口气又不想说了。</p>

有他们这些孩子，她已经够幸运了，还能再奢望什么呢。</p>

人生之事哪有那么多圆满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