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那又如何？”</p>

少女呆呆地，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p>

裴宴书一字一句地说：“纵然你脾气再坏，再娇气都没有关系，我要娶的人是你，不是旁人。”</p>

崔窈宁愣愣的：“因为我的身份？”</p>

青年眉心几不可察地跳了下，旋即平声说：“……嗯。”</p>

崔窈宁了然的同时又觉得其实还挺好的。</p>

他只看中她身份的话，她做什么出格的事他应该都能接受，自由不必受到拘束。</p>

她想了想，问出自己的困惑。</p>

裴宴书直直地看着她，“你在洛阳时如何，在长安也可以一样随意，没有人能给你脸色瞧。”</p>

“你不需要做谁的妻子，只做你自己就好。”</p>

他不需要九娘做完美的高门主母，她只要做她，做那个恣意天真的崔九娘就好。</p>

崔窈宁的眼眸咻的一下亮起来，冲他比了下手指，“我现在比先前多那么一点觉得你很好。”</p>

她其实想说更想嫁给他，可这话听起来未免有点太不矜持。</p>

她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说辞，毕竟他没有情感，这番话在他听来大概和今天用什么饭没太大区别。</p>

裴宴书看了眼，真的很小的一点，可她有在考虑他们的以后。</p>

他轻咳了声，压住心头因为她一句话就波澜起伏的情绪，低低应了声。</p>

果然是这个反应。</p>

崔窈宁丝毫不觉得奇怪，问他热不热。</p>

那时她只想着离前院远点，经崔秀秀一说，也觉得亭子里确实有些热，吹来的风都夹杂着热气。</p>

不过，应当也就晌午这会儿。</p>

裴宴书微微摇头。</p>

崔窈宁瞧了眼，确实没见他身上出汗，放下心继续和他聊。</p>

裴宴书虽然不爱说话，可基本有问必答，她原先还觉得会不会不自在，可聊了会儿就不这么想。</p>

他实在是个很会捧场、倾听的人。</p>

她在他面前不必为了脸面轻声细语，不必担忧哪句话说错，自在极了。</p>

原来没有感情也可以这样轻松，倒是她从前太过忌讳。</p>

啊不对——</p>

崔窈宁望着青年清冷的面容，觉得她之所以这么松快，是因为这个人是裴宴书。</p>

除了裴宴书，大概很少有人不会为她的脸动容。</p>

即便那些人可能不喜欢她的性格，可为着她这张脸也会故意挑些好听的话来哄她。</p>

她习以为常被人捧着，因此更加分得清真心假意。</p>

*</p>

崔秀秀出了花园，脸色立刻冷下来，还未说些什么，廊下走来一个面容端肃的嬷嬷并几个仆妇。</p>

几个仆妇各个膀大腰圆，瞧着就有一把子力气。</p>

崔秀秀不知怎么眼皮跳的厉害，忙迎上前堆起笑容，“嬷嬷您怎么来了。”</p>

管事嬷嬷深深看她一眼，那一眼的神色过于复杂，她一时分辨不清，好在管事嬷嬷也没想过要她明白什么，沉着脸喊几个仆妇动手。</p>

仆妇们应了声是，一把推开竹香，猛地按住了崔秀秀，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六姑娘，请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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