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想也是，九娘可没那么容易被人欺负。</p>

他们这样纵容着九娘的脾性，就是不想她为外面一些所谓的贤良淑德，打碎自己的委屈咽下去。</p>

王氏这样过来的，自然不想九娘如此。</p>

“你知道其中利害就好。”王氏摸摸她的脑袋，轻声说：“到了长安以后，你和七娘万事要小心谨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更不可无。”</p>

“我话说得难听，道理却是那个道理。”</p>

“平日里吃的喝的都让下面的人盯仔细点，旁人给的尽量不要入口，在外赴宴不要轻易离开。”</p>

“七娘性子直心却不坏，到了那以后，你们就是最亲近的人，不要听了旁人的挑拨就生出龃龉。”</p>

王氏谆谆教诲，崔窈宁一一听着。</p>

这一夜王氏留在四时院睡，将自己知道的那些，打听来的一些全都说出来，就怕她受了委屈。</p>

崔窈宁窝在母亲怀里，像幼时一样紧紧贴着她。</p>

今夜一过她就得去长安了。</p>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到母亲和祖母。</p>

崔窈宁闭上眼，眼里的泪意一闪而逝。</p>

次日，天刚破晓，泛起一抹鱼肚白，四下清幽静谧极了，树影婆娑，偶有几声鸟雀虫鸣的声音。</p>

四时院里已亮起了灯。</p>

丫鬟仆人进进出出的忙活，惊醒了墙下趴着的几只狸奴，抱琴将崔老夫人派过来传话的丫鬟请去喝茶，转身掀了帘子进去，“姑娘姑娘快醒醒。”</p>

她近前，语调放柔几分。</p>

崔窈宁被吵醒了，一把拢开垂落下来的纱幔，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抬头问她：“几时了？”</p>

“刚五更天。”抱琴看了眼外面天色，轻声说：“老夫人那边派人过来传话，请您过去。”</p>

王氏素来觉浅，稍微一点动静就能惊醒，闻言，她也没再继续睡，坐起身，拿了个软垫靠在背后，拍了拍崔窈宁，“去吧，你祖母定是有话要说，她把你看得这样重，你离开她比我更不舍。”</p>

她那时候身子弱，九娘几乎是婆母一个人带大。</p>

她老人家在九娘身上花费了最多的心思，自然比旁人更疼她，如今九娘离开，她自然会舍不得。</p>

崔窈宁点点头，在抱琴的伺候下换了身衣裳，简单梳洗了下，领着她们去了祖母那里。</p>

崔老夫人已经起来了，懒懒地倚在罗汉榻上，身上只薄薄盖了层绒毯，见她进来，崔老夫人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快过来坐。”</p>

崔窈宁唤了声：“祖母。”</p>

崔老夫人拉着她近前坐，细细问她需要的东西可备好了，又问她银子够不够，偷偷塞了些给她。</p>

崔窈宁说不要，母亲已经给过了。</p>

崔老夫人板起脸说：“你母亲给的是你母亲给的，我给你是我给你，难不成是与祖母生分了？”</p>

崔窈宁连忙讨饶，说没有。</p>

崔老夫人说既然没有就收下，长者赐不可辞。</p>

崔窈宁实在没法只好收下。</p>

崔老夫人面色缓和几分，慈眉善目地笑了笑，“七娘的那份我也给了，你不必担心这一点，你们两个既然一同去长安，我绝不会厚此彼薄。”</p>

给是都给了，剩下的就是多和少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