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谁?”</p>
大娘:“这我们哪儿知道啊。不过,他每年都会来几次,我们都知道,在这里干的事,是为了光复北雍。只要不做亡国之奴,不见天日,大伙儿也无怨无悔。”</p>
“让你们受了这么多苦,都是那端康公主的错。”秦惜低声道。</p>
“起初我们也这么想,可后来他告诉我们,这叫怀璧其罪。”</p>
大娘帮她将碗筷摆好。</p>
“他说,北雍国弱,又物产丰饶,仰赖孤山盟的保护,被分食是早晚的事,公主的事,只不过是个由头。”</p>
秦惜只吃了一小口,咬着筷子尖儿,“他真的这么说?”</p>
大娘:“他还说,公主只是个小姑娘,不愿去和亲本就是人之常情,谁家的姑娘愿意以身饲虎?与其将举国安危系于一个小姑娘,不如以一代人之力,奋发图强。”</p>
秦惜眸子里的光软了下来,“可是……,公主享天下之供养,就该承担她该有的责任,救黎民于水深火热。”</p>
大娘却笑着道:“说的没错,但救黎民于水火的方法有千万种,唯独献出公主,以色侍人,实为最下下之策。公主当初倘若屈服了,便是北雍之耻,载入史册,永世洗刷不去。”</p>
她虽看上去形容粗鄙,却言之凿凿,掷地有声。</p>
秦惜抬头:“这些话,是他教你的吧?”</p>
大娘和蔼的笑:“是他教的,但不是临时教的,这六年,他都是这样教化我们的。”</p>
“教化……”</p>
“是啊,我们想叫他大人,叫他恩公,叫他神仙,他都拒绝了,他只喜欢我们都唤他‘先生’。”</p>
秦惜送到嘴边的饭,便再也吃不下去了。</p>
先生……</p>
-</p>
天再亮时,乔泯之要离开这一处秘窟,前往下一处巡视。</p>
临行,他立在马车旁等秦惜。</p>
秦惜低着头,到他面前,也没说话,也没停留。</p>
他伸手相扶。</p>
她没有将手送上去,自己上了车。</p>
马车十分低调,缓缓前行。</p>
两人谁都没说话。</p>
秦惜坐在角落里,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衣襟,偶尔趁着乔泯之不注意,偷偷看他一眼,之后,又飞快低下头。</p>
她现在,实在没办法把这个混蛋贱书生,跟如孤山皑皑白雪般地独孤先生重合在一起。</p>
尤其是他们俩昨晚干了那么不要脸的事。</p>
就连在默园里见过的那个先生,现在想来,都是假的!</p>
乔泯之假扮的。</p>
难怪他都不罚她了,不骂她了,不嫌弃她了,还吻她,还……还要她……,还搞出了孩子!</p>
孤山院的那个独孤先生不是这样的。</p>
“没有人知道你跟我在一起,知道的,都已经处理了。”乔泯之忽然开口。</p>
“哦。”秦惜随便应了一声。</p>
乔泯之:“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害怕。”</p>
秦惜抬头看了看他,“哦……”</p>
他不说还好,说了,她反而开始紧张了。</p>
乔泯之看看她那样儿,伸出手臂,“若是已经害怕了,就过来。”</p>
秦惜更往角落里缩了缩,不肯过去。</p>
可正这时,轰——!</p>
一声惊天巨响,在马车前炸开!</p>
秦惜抱着头,一声惊叫,一头扎进乔泯之怀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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