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椅家具之物，寻常人家总会用到坏的实在不能修才会换新的。</p>

不是容易损坏的东西，买的人少也是正常。</p>

再者没有做出口碑，别的木匠铺也能买，人家又为何非要在你家买？</p>

头一个集还卖出两把椅子，后面两个集什么都没卖出去。</p>

回去时，晴半晌的天气突然转阴，夏雨说来就来。</p>

路上没个挡雨的地方，赵春兰都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p>

先初她没想过这么难，等接受生意难做，却不想会是这么难。</p>

每一步都出乎她的意料。</p>

每一步都在击垮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p>

下过雨的湿泥地，淋过雨的木家具，板车更是沉重，更是难行。</p>

喜月和欢儿以及成云都帮着推。</p>

杨应和在前头卖力拉，心里亦有说不出的丧气。</p>

尤其再被村里人问着生意怎么样时。</p>

更是难以回答。</p>

委屈、难为情，令赵春兰觉得在村里人面前抬不起头。</p>

仿佛每个人都是在看她笑话。</p>

杜巧娘撑伞迎出来：“这天也是，好端端突然下起雨，专跟人作对。”</p>

也不去问卖的如何，跟在车后面要帮着推。</p>

赵春兰怕伤到她，忙道：“娘你就别上手了，地上滑，别再摔着。”</p>

车辕上别着泥，还是宋常贵出来帮着推一把送到棚下。</p>

“辛苦成云了，快回去洗洗别受凉，你们也都去洗洗换上干净衣裳。”</p>

夏日天虽不凉，头上一直湿着也不好，杜巧娘拿帕子给他们擦头。</p>

石头和阿圆听爹娘回来，非要吵着回家，宋常贵一手抱一个，给送过来。</p>

“娘，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p>

出门前赵春兰是这样哄他们的，石头和阿圆就问出来。</p>

东西没卖出去，且又淋雨，赵春兰心情正不好，就没去搭理。</p>

偏偏石头又缠着问一句：“娘你是不是故意忘了？”</p>

无处发泄的怒火喷涌而出，她怒道：“吃吃吃，成天就知道吃，我是欠你们的？生了你们两个讨债鬼。”</p>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坏石头和阿圆，两人哭起来。</p>

赵春兰情绪崩溃，大叫道：“哭什么哭，烦死了，还嫌这家里不够晦气？”</p>

杜巧娘丢下喜月朝东间里去。</p>

杨应和头上身上还挂着水珠子，这是洗一半从净房出来的。</p>

娘仨一个比一个哭的凶。</p>

石头和阿圆是吓到的。</p>

赵春兰是吼完看到孩子吓懵的眼神就后悔了，自责大哭。</p>

杨应和本还想责怪，看她这个样子，蹲下来安慰：“这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p>

赵春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p>

她不怕苦，也不怕累，只怕看不到翻身的希望。</p>

此刻就如同走进一个死胡同，前头无路可走。</p>

她从村里出来，嫁到镇上杨家，吃喝不愁。</p>

曾经是别人羡慕的对象。</p>

而如今，她在这村里抬不起头，挺不直腰。</p>

实在不能接受这落差。</p>

再者她可以吃苦，不想石头和阿圆跟着他们吃苦。</p>

就像刚刚他们满脸期待的问带了什么吃的回来，她愧疚，自责，心疼，亏欠……。</p>

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p>

杜巧娘把石头和阿圆搂在怀里：“你们娘是淋了雨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凶你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