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着些，我等着你。”</p>

听琴目送他走远，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木着脸进去院里。</p>

清乐坊的早上是寂静、冷清的。</p>

姑娘们未起，恩客们也不会这么早登门。</p>

听琴上楼，抬眼看到她伺候的清瑶姑娘冷冷盯着她。</p>

心下一窒。</p>

“你那情郎答应替你赎身了？”</p>

清瑶倚着门框，玩弄着一缕头发，眼角瞥着她问。</p>

她是这清乐坊的头牌，善琴，听琴在她身边侍候多年，也因此才被取作这名。</p>

听琴咬唇，跪在她脚下：“求姑娘念着婢子尽心尽力侍候这些年，放婢子离去。”</p>

清瑶看也不看她，慵懒踱步坐去妆台前，语气凉凉道：“你不是求过邹妈妈放你出去？为何又来求我？”</p>

听琴手攥拳，跪伏在地：“没有姑娘答应，婢子知道走不出这清乐坊。”</p>

“用这些年早称手了，换别人侍候我哪会习惯？”</p>

清瑶从镜中瞥她一眼：“我可舍不得放你走。”</p>

听琴未敢抬头，闭上眼磕头哀求，头砸在地上砰砰响。</p>

很快额头红肿一片。</p>

这番动静，引来楼里姑娘前来围看。</p>

清瑶愠怒：“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可是我哪里对你不好亏待了你？”</p>

“姑娘对我很好，是婢子对他动了不该动的情。”</p>

清瑶突然大笑，笑的直不起腰。</p>

有女声笑道：“好个痴情的小丫头，姐妹们听听她说的是什么可笑话？”</p>

周围嬉笑声一片，听琴跪伏在地上，等个答案。</p>

“既然你如此痴情，我就成全于你，若他来赎身，定不会拦着行了吧。”</p>

听琴早料到她会答应，此举也不过作戏给旁人看，连连叩头道谢。</p>

没热闹可看，围着的姑娘打着哈欠散去。</p>

关上门只剩主仆两人，清瑶沉下脸，听琴又跪去她脚边。</p>

拿簪子挑起她的下巴，清瑶阴恻恻盯着她说：“有些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于你也没什么好下场。”</p>

听琴惶恐跪伏在地：“只要姑娘放婢子离开，婢子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眼前。”</p>

清瑶这才满意，挥手让她下去。</p>

搓洗着衣物，有小丫头笑着朝她道恭喜，听琴敷衍一笑，对身后嘲笑声只装听不到。</p>

她长相一般被卖进清乐坊做个小丫头，能在清瑶姑娘身边侍候，不被动辄打骂已是满足。</p>

就想着存够银子，寻个可靠的老实人替她赎身。</p>

她仅有这小小的心愿，为何老天就是不能满足？</p>

那日之事犹在眼前，手中的衣物被攥的紧紧的。</p>

像许多平常的日子一样，那天她侍候清瑶姑娘在画舫上陪恩客奏曲玩乐。</p>

端茶倒水布菜斟酒，她是做惯的，一次不曾出过疏漏。</p>

当初她被姑娘选中，不光因为长相不佳，还因为心细，会看眼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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