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杨应和回镇上,喜月与他说起王三之事:“我估摸着原五应该是想索要好处。”</p>
有没有下狠手,杨应和比任何人都清楚。</p>
动手时收着力,王三性命绝对是无碍。</p>
“这人有些贪婪,你与他打交道小心些,以后有事还是找方捕头吧。”</p>
喜月应下:“我塞过银子给方捕头,他没要,怕他不帮忙才又找的原五等人。”</p>
“别自责,你已经做的很好。”</p>
这事不宜拖着,杨应和回屋揣上银子,这就要去找原五。</p>
走前特意交代:“你们把院门关好,有小黄在遇事大声喊隔壁袁家人帮忙,我一会就回来。”</p>
喜月让他放心去:“唐家人正在风头浪尖上,这会应该不敢来使坏的。”</p>
杨应和早上走的急,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问清后夸喜月机灵。</p>
全镇人盯着,晾他们不敢做什么,才放心去了。</p>
原五不是镇上人,住在镇衙旁边的役所,听杨应和叫门,与同屋人招呼一声,走了出来。</p>
天将要黑,两人默契走到偏僻处。</p>
杨应和先是问王三情况,听他说的严重,心里了然。</p>
不争辩,也不与他兜圈子,直接摸了钱袋子出来:“那厮死不了的,还请兄弟帮忙周旋一二。”</p>
原五见他如此上道,笑了笑,并未去接银子。</p>
“杨兄乃北方人,性子直爽,我喜欢,交个朋友如何?”</p>
杨应和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索性让他直言。</p>
原五笑一声,攀上了他的肩头。</p>
天已经黑透,弯月升起,清冷照着大地。</p>
仲冬的夜已有寒气,喜月抱臂倚门框望着院门,忽想起老家和爹爹来。</p>
爹在世时,她和大哥都活的像个孩子,好似这天底下就没有要操心的事。</p>
不担心被人欺、不担心被人看不起、更不担心生计。</p>
少数的几个烦恼,无非也是不喜娘念叨着让学绣艺,再就是与隔壁春花比衣裳小食。</p>
爹急病而去,家里人消沉好长一段时间。</p>
大哥不得已挑起重担,正当渐渐变好,谁曾想又遭洪灾。</p>
流落到这异乡,被人看轻,吃不饱穿不暖,受尽委屈与苦难。</p>
好不容易日子越过越好,眼下就出了这档子事。</p>
不喜欢这种无力感,怀念在老家时的平静日子。</p>
爹爹是老好人,街坊邻居处的都挺好,鲜少有人上门找麻烦。</p>
不像在这,无依无靠,万事都得靠自己,活的提心吊胆。</p>
不知道原来的家变成什么样?</p>
爹爹坟前的草很长了吧?</p>
她想爹了。</p>
想回家。</p>
喜月不觉得自己是个脆弱的人,这会子却怎么都坚强不起来。</p>
不自觉泪两行。</p>
院门上终于有了响动,忙抹去泪去开门。</p>
欢儿也从灶房出来,急切问事情办的如何:“他没有要很多银子吧?”</p>
杨应和神色如常:“先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说。”</p>
做了一天的活,早就又累又饿。</p>
两人忙摆饭,这几天他做的是出力的活,炖了萝卜骨头汤,还做了菜饼,稠粥。</p>
手掌大的菜饼,杨应和对折后一口咬去大半,只嚼几下再一口就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