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腊梅进屋抱淑惠出来，因是刚睡醒，她乖巧趴在肩头，只眼睛滴溜溜转着看人。</p>

小脸粉白，眼睛清澈明亮，看着就讨喜。</p>

粉色短褂里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小手臂，细嫩的小手似有魔力般令人忍不住要摸一摸。</p>

念头才起，李婆子已走上前捏住她的小手，面上笑的温和。</p>

宋腊梅柔声哄她叫阿奶。</p>

淑惠眼睛盯着李婆子，乖巧喊了一声：“阿奶。”</p>

奶声奶气，听的李婆子眼眶发热，一下子抱住她：“来，阿奶抱抱。”</p>

宋腊梅放开淑惠，任由她抱过去，心头复杂。</p>

当初嫌弃，这会子却是如此欢喜，倒不知道哪个是真？</p>

“以前阿奶抱过你，你定是不记得了。”</p>

李婆子抱在怀里，心中欢喜，手在她身上捏来捏去，哪哪看着都可爱的紧。</p>

淑惠不认得她，不过宋腊梅和杜巧娘都在，也不觉害怕，盯着李婆子和李来弟看来看去。</p>

“哝，这是你二姑，快叫声二姑。”</p>

李婆子引着她叫人。</p>

李来弟在淑惠脸上摸一把，笑道：“养的可真好，真喜人。”</p>

声音放软逗淑惠：“不记得二姑了吧，二姑以前也抱过你。”</p>

淑惠懵懵懂懂喊了一声：“二姑。”</p>

李来弟满脸笑：“嗳，真好，真乖。”</p>

稀罕一会，淑惠不肯要抱着，李婆子又拿甜瓜引她叫几声阿奶，切了瓜看她吃。</p>

心中全是遗憾，要没那些事，家里日子该是多欢乐。</p>

杜巧娘瞥到她眼有泪光，暗叹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p>

已然发生的事，再无更改，错了便是错了。</p>

追着看半晌，李婆子心中戚戚，瞅着时候不早起身，该家去了。</p>

杜巧娘抱着淑惠送她，院门外看到郑婆子站在隔壁袁家铺前闲话。</p>

李婆子脸一黑，强笑着与杜巧娘招呼一声去了。</p>

郑婆子撇嘴，笑着摇扇，心中极是痛快。</p>

她朝杜巧娘走去，故意笑的大声逗淑惠：“多讨人喜欢的小丫头，要是我孙女就好了。”</p>

却见李婆子头也不回，脚下走的更加快。</p>

李来弟叹一声跟上：“别跟她计较。”</p>

李婆子越走越怒：“我犯不着和她计较，也不该和她计较。”</p>

真正做错事的是庆有，他不争气，怪外人何用？</p>

怒气腾腾朝家走，来到巷口，李来弟要家去，不放心的劝一声：“娘别气了，身子要紧。”</p>

“你有事先回吧，不用管我，死不了。”</p>

李婆子说完拐进巷子，因心中堵着一口气，难受的厉害。</p>

捂着胸口进院，李庆有迎上前，正想问淑惠的事，被她劈头盖面骂了一顿。</p>

“人家大哥妇人投怀送抱都不看一眼，你倒好，被个娼妇迷了眼，老婆孩子不要了，爹娘的脸面也不要了。”</p>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孽子，没脑子的玩意，好的臭的分不清，偏要捡那烂货当宝，你是不是眼瞎？”</p>

李婆子骂的犹不过瘾，罩脸给了他一巴掌：“你就是想气死我，我告诉你那婊子就是生了儿子，我也不会让她进李家的门，你让她死心吧。”</p>

骂完又捶打他：“你怎么不去死，我们李家祖宗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p>

李老爹不知她为何发这么大的怒火，拉着她劝：“别动怒，你不能气，哎呀，这是咋了？”</p>

李婆子喘粗气，指着李庆有，咬牙切齿道：“多好的小丫头，那么好的闺女，你自个看中的人，咋不珍惜？为啥就对个娼妇放不下？”</p>

她拽着李老爹，眼泪落下：“你没看到，多伶俐的小丫头，还知道喂我瓜吃，那是我李家的孙女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