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不上，那个相不中，我还当有多了不得，结果连个秀才都考不中。”</p>

“听说了嘛，推说生病身子原因，你们说下一回不中该咋说？”</p>

“这不就戏里唱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本事没有心气可不低。”</p>

……</p>

葛娘子从地里回家，一路的议论声。</p>

村里人落井下石，毫不避讳的嘲笑 ，令她恨的牙根子发痒。</p>

若不是还要在村里过日子，真想撕破脸和她们闹一场。</p>

在心里暗骂，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p>

说亲不成就糟践天冬，什么人呐？</p>

她们的闺女白送，自家都不会要。</p>

进了院子，却是忍不住叹一声，若是儿子中了秀才该多好。</p>

眼皮子都不带夹她们一下。</p>

看她们还怎么酸？</p>

一隔为二的东间里，葛婆子走出来，婆媳两人小声说话。</p>

“还在房里待着呢？”这是葛娘子的声音。</p>

“我进去瞧过，还说了会话，人好着呢，别担心。”</p>

“总这么闷在房里也不是个事。”</p>

葛娘子叹一声，儿子还年轻，一回不中再来二回罢。</p>

虽说心疼用掉的银子，她更愿意看到儿子好好的。</p>

葛婆子道：“前些日子学狠了，又生一场病，多歇着也正常。”</p>

“我瞧着他人挺好，下晌还安慰我别难受，说这回有了经验，来年把握更大。”</p>

葛娘子问：“当真？那还闷在房里做甚？”</p>

“画画，桌上摆着纸笔，有画半成的图。”</p>

“画的什么？”</p>

“有叶有花，估摸着给他爷画的花样。”</p>

葛娘子眉头微皱，叹一声：“家里也就靠爹挣点工钱，明年科考的盘缠还不知道咋凑出来？”</p>

一家子省吃俭用，地里收成勉强能剩几两，远远不够。</p>

葛婆子心里也没个主意，只得道：“总有法子。”</p>

葛娘子心中沉重：“能有什么法子？只能厚着脸皮借呗，村里人是不指望了，人生地不熟咱不认识什么人，杨家借过，只能求他夫子帮忙了。”</p>

这个嘴不好张，怕天冬不好面对夫子，这事只婆媳两人先说说。</p>

两人正压着嗓子说话，葛老爹回来了。</p>

葛娘子上前接住他身上篓子，关切道：“爹这一路累坏了吧，我去给你倒茶。”</p>

转身进屋倒了一碗凉水出来，递到葛老爹手上。</p>

葛老爹一饮而尽，葛娘子又把碗接过去。</p>

葛天冬从屋里出来：“阿爷该叫我一道的。”</p>

葛老爹笑笑：“你身子才好多歇歇，去前特意没告诉你。”</p>

“都回来了，那咱吃饭吧。”</p>

趁天亮吃了，还能省些灯油。</p>

煮了菜粥，菜多米粒少，葛天冬另有一个煮鸡蛋，给他补身子。</p>

葛天冬实在不习惯这特殊待遇，但深知这是家里人对他的重视，默默分一半给阿奶。</p>

葛婆子不肯要，葛天冬坚持：“阿奶身子不好，你不吃孙儿心里才难受。”</p>

葛婆子还想再说什么，葛老爹道：“孙子一片孝心，你就吃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