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不怕死？”</p>
秦城不太想杀他。</p>
他鄙夷的盯着两人：</p>
“我卫伋乃人族奉天宗弟子，一生虽说不上光明磊落，但还不至于做叛宗叛族的杂种，今日若是因怕死叛族，那我当初何须步入仙途？！背弃道心，不若以死证道！”</p>
秦城沉默了，叶长乐赞同一笑：</p>
“道友说的对，可蓬莱从来不在人族之列，大家各为其主，各谋其利，都是为了求仙证道罢了，是以还望道友勿怪接下来在下手段残忍才是。”</p>
“蓬莱……”卫伋瞳孔一缩，警惕的看向叶长乐：“你想干什么！？”</p>
叶长乐没回答他，而是出声：“师兄。”</p>
秦城抬手，一掌击向其中一个奉天宗内门弟子。</p>
“噗！”</p>
那弟子脖子青筋鼓起，丹田之处血淋淋的一片。</p>
那是……金丹所在之处。</p>
“你、你居然要毁她金丹，你不得好死！”</p>
卫伋红眼。</p>
不杀她，反而毁她金丹，那该有多疼？！修士一生为求仙与天争与地斗与人争，得此一颗金丹却被眼睁睁的毁掉，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p>
“道友，我且问你，交出来，还是不交出来？”叶长乐平静的开口。</p>
秦城指尖弯曲，那弟子发出一声闷哼一声，痛得哀嚎：“我不要叛徒、我不要做叛徒！师兄，你莫要羞辱我，我不要做这样的叛徒！我宁愿死也不要背上背叛族群的耻辱！”</p>
卫伋一哑。</p>
叶长乐皱起眉头：“啧。”</p>
这一声像是一个信号。</p>
秦城彻底握拳！</p>
“轰！”</p>
“师妹！”</p>
卫伋大吼。</p>
自爆！她在对方毁了他金丹那一刻自爆！连尸首也不留！</p>
拓跋尊灵气险些岔气：“卑鄙！无耻！”</p>
只有叶长欢再一次刺入阵法，冷然：“砸！”</p>
周围都在结冰，剑修的长剑嗡嗡作响，斩了下去。</p>
灵气屏障出现裂痕，叶长乐心情颇为烦躁，她扣住尚且活着的另外一个弟子，白色的灵气不知有何作用，居然让对方没能像上一个一样自爆解脱，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更别说咬舌自尽。</p>
“卫道友，交还是不交？”</p>
她这次亲自动手，卫伋只是停顿了一秒，就听见血肉被穿破的声音。</p>
秦城并未阻止，就好似叶长乐所说，蓬莱不在人族之列，也不在妖族之列，他们所做之事立场不同，为的也是自己族群的得失，非常时期必要手段，心慈手软那才叫该死。</p>
“你……”</p>
卫伋被灵气禁锢，恨不得用眼神将两人千刀万剐。</p>
咔。</p>
金丹被掐住活生生的剖入叶长乐手中，那弟子挣扎，眼睛瞪大，明明知道他发不出一声声音来，却仿佛谁都听到了他的惨叫：“——”</p>
“交，还是不交！”</p>
周围开始震动，这个远古流传下来的蓬莱阵法，向来是蓬莱弟子最喜的，也是最牢固的阵法，如今在长刀扎下了第四十一口子之后，还是开始破碎。</p>
卫伋艰涩：“你们乃我人族之耻——”</p>
拓跋尊眼睛血红：“不，住手！”</p>
砰！</p>
那颗沾着血迹的金丹被捏成碎片。</p>
“砸！”叶长欢命令。</p>
这次始作俑者将手搭在了那弟子的肩膀上，没在反问，只给了卫伋五秒的时间。</p>
“南弦宫，你们疯了！”</p>
饶是他宗弟子也怒了。</p>
被困的修士甚至来不及看一眼，数不尽的妖兽将他们淹没。</p>
锈剑和长刀摩擦的声音不绝入耳。</p>
那弟子定定的盯着卫伋，双瞳逐渐灰败，卫伋一字一顿：“蓬莱千年前是妖族走狗，如今也是，世世辈辈，皆是走狗，你可见过人给狗欺负的？”</p>
叶长乐不见怒意，只是灵气灌入掌心。</p>
她手中之人再也支撑不住，如同没有骨头一般脖子直直垂了下去。</p>
他的确和没骨头没区别，因为叶长乐直接震断了他的筋骨。</p>
“该死！你们该死！”</p>
拓跋尊控制不住的冲上去，又被屏障阻隔，被叶长欢扣住衣领，厉喝：“砸、砸啊！”</p>
拓跋尊胸口剧烈起伏，推开人一拳一拳的轰下去，每一个被刀剑劈开的口子，都在因为拳风碎裂，他的咬牙切齿的恨意汹涌：</p>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p>
身后拦截住妖兽的师白桃并未回头，白骨鞭握在掌中，血滴子掉了一地。</p>
和被屏障阻拦的众人不同，卫伋像是松了一口气，前者死了，如今也该到他了。</p>
他不惧死，自然也没堕落到背弃道心的地步。</p>
可他等着等着，却听见叶长乐笑了一声。</p>
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抬头，叶长乐的剑架在已死弟子的脖颈上。</p>
“他、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p>
卫伋突然疯狂的挣扎。</p>
“死也不妨碍我们继续问下去。”</p>
叶长乐悠然：“亦或是，死了才刚刚开始。卫道友也见不得自己的同宗死后尸首不全吧？所以交还是不交？”</p>
交吗？</p>
卫伋不怕死，他真的不怕。</p>
修道之人，从入道那一刻起就想过有今日，他甚至算不上一个好人，手上染的血只多不少，可他亦有好友同袍，明明前不久才与他谈笑风生，如今一个尸首无存也就罢了，另外一个死后还要在他眼前遭受如此羞辱。</p>
他怎么看得下去？他怎么看得下去？</p>
黑气弥漫在他心口，最后蔓延到他的眼睛，那个声音在叫他交出去，交出去便报仇，只有交出去才有机会。</p>
“走火入魔？”秦城收紧了禁锢住他的灵气。</p>
这是个机会，但他们只需要他说出口，而不是他动手。</p>
“啊、啊……”卫伋吐出的字节艰难，什么东西就要同口而出，又被他死死的压下去。</p>
叶长乐叹了一口气：“卫道友即是如此为难，那我便帮你一把吧。”</p>
心魔还没占上风，那就说明她做的不够多了。</p>
说着，她的剑已经在那弟子的脖子上留下血痕。</p>
她准备割下那弟子的头颅。</p>
“尔敢！”</p>
一声怒吼，拓跋尊最后一拳砸在了第四十九个刀口上。</p>
嘭！</p>
青锋化为一点，才落下那个千穿百孔的阵法就借此裂为碎片！</p>
秦城眼皮一跳，才抬起剑就察觉有什么和他擦肩而过，可他甚至来不及拦，锈剑就已经对准他的眉心。</p>
当！</p>
叶长欢就这么和叶长乐对在了一起，速度快到叶长乐只能弃掉手中弟子那剑抵挡，两人的动作变化无穷，短短一息之间就对战了不下十招！</p>
而在叶长欢第一刀占了上风之后，她都没再给叶长乐反控的机会，刀刀压着她往后退，可叶长乐也不是吃素的，见此顺势而为，格挡之时剑锋一转，反守为攻！</p>
叶长欢冷声：“滚回去！”</p>
青锋突然烫得惊人，火燃迅速炸开，饶是叶长乐退得快，也拦不住那一剑被长刀反压，割破了她的法衣，在小臂上留下了一条细长的伤痕。</p>
嘀嗒。</p>
叶长乐呼吸一促，低头扫了一眼伤口，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冷意，抬头看向对面之人，笑意不减：“顾斯善？你叫顾斯善？我早就想和你对战一番。”</p>
“对战？”</p>
血液顺着刀刃流下，叶长欢像是听了一个笑话，尤其是在方才靠近对方，在对方身上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之后。</p>
那颗运转的金丹，曾经在她体内也在“叶长欢”体内而生的金丹。</p>
“你叫韩竹月？”</p>
她嗤笑，这三个字说得玩味至极，讥讽不已。</p>
可抬眸时她的语气冷得彻骨：</p>
“配吗？”</p>
她问：“韩竹月，你觉得你配和我提这两个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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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