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垂落的衣摆滴着水,不像是淋的,更像是好好走着路随手行善,替她挡了刚刚那片脏水。</p>
她脸上一热,“真不好意思先生,您先别走,我找点东西给您擦一下。”</p>
纸巾从包里翻出来,手伸过去的瞬间,对方明显躲了一下。</p>
她动作一停,有些献殷勤被拒的尴尬。</p>
天冷,温晚凝细长的指尖冻得发红,美乐蒂捧爱心的小塑料包僵在那几秒,终于被对方接过。</p>
“不用了,我自己来。”</p>
低低的音节,带着些微涩的哑。</p>
温晚凝讪讪笑笑,余光瞥见他的手。</p>
指腹和掌根有茧子,青筋低欲,骨节分明,纯粹有力的荷尔蒙感。</p>
是她没怎么见过的那种男人。</p>
街对面有大货车经过,远光灯通明,昏昧的雨夜一瞬间被照亮。她抬头,猝不及防对上那双眼。</p>
凉薄的,眼尾上挑的单眼皮,长而直的睫毛垂下,沉黑的眼眸半敛着。</p>
比少年时更甚的勾人劲儿,像旋涡。</p>
温晚凝整个人僵直在原地。</p>
心跳如细细密密的雨点,她的视线随着一滴水珠下移,划过他凌厉分明的下颌,和紧绷着抿起的薄唇。</p>
她犹豫着,终于喊出那个名字。</p>
“……凌野?”</p>
“嗯,”他喉结微动,目光静静落在她微张的唇角,“好久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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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凝第一次遇见凌野,是二十一岁那年冬。</p>
两座最佳女演员奖还热得烫手,温晚凝晚宴红毯能逃就逃,跟着麦礼文钻进东北一座小城拍新戏。</p>
外景地格外偏僻,也不知道麦礼文怎么找的,大雪弥漫,除了封冻的碧蓝湖景一无所有,发电机彻夜轰鸣,物资全靠组里的司机从外面拉回来。</p>
温晚凝和周芙都是南方人,哪里见识过这种零下十几度的大寒天,连夜冻得睡不着,趁休息日到镇上买了厚实的棉被棉鞋,里三层外三层裹上。</p>
回程时,太阳已经落山。</p>
从大路开进窄小的山路,保姆车颤颤巍巍打了好几个滑,终于在半山腰抛了锚。</p>
荒郊野外的没个人影,连照明都敷衍,老式路灯的灯泡昏黄,隔一段路坏一个。</p>
维修站的电话已经催了三次,周芙烦躁地点上一支烟,指着漆黑一片的仪表盘戳戳点点,和司机吵得很凶。</p>
温晚凝受不了车里的氛围,戴上帽子和围巾出去等。</p>
没几分钟,抬头看见一辆掉了漆的桑塔纳顶着风漂移过弯,吱嘎一声刹在她面前。</p>
车上下来一道利落的人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