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外像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p>

凌野已经在电梯内侧站好，单侧手臂垂下，按住开门按钮，“姐姐？”</p>

他今晚没喝酒，话音平静温和，耐心十足。</p>

但温晚凝就是听出了些催促的意思，连忙走过去，站在他身边。</p>

电梯里环境更为封闭，只有很轻的下行音乐声。</p>

刚才的话题还没人接应，温晚凝没说话，身侧的凌野也跟着安静了会。</p>

等到还剩最后十几层时，他突然很轻地启唇，脸也像是转向了她的方向，“其他的那些，也都不是巧合。”</p>

他的话直白到了极致，冲击力十足。</p>

温晚凝的肩膀开始变得僵硬，下意识地“啊”了一声。</p>

逼仄的空间里，身边男人的存在感被放大到了极致，闭上眼睛都难以忽视。</p>

温晚凝不用抬头，已经能感觉到洒落在她颊侧的目光。</p>

安静而专注，但又矛盾地滚烫，混着些什么越来越不加掩饰的东西。</p>

觉察到了她的退缩，凌野又道，“如果我这样说，你会觉得厌恶吗？”</p>

温晚凝条件反射般地摇头，又在反应过来之后，滞在原地。</p>

电梯还有最后三层。</p>

凌野离她更近了。</p>

透过他外套上早已干透的雪水，她像是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薄荷味，干净好闻，与六年前的记忆严丝合缝。</p>

只是现在的凌野早已不再是那个单薄的少年人，身形高大威逼，转身面向她时，几乎将她整个人浸在他的影子里。</p>

短促而漫长的安静之后。</p>

他突然叫她，“姐姐。”</p>

这个称呼今晚出现的次数格外多。</p>

重叠的两个音节，像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在她喉间拴了根细丝，不断拉紧。</p>

温晚凝心头颤了颤，听见凌野重新开口，清冽的声音竟有些哑，“我对你……”</p>

她瞳孔骤缩，无意识地张唇。</p>

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她能猜得到。</p>

可那些搁置数天的权衡依然梗在原地，像是一根刺悄悄长进肉里，不去动的时候还好，一碰就会激起一阵难以忽视的痒痛。</p>

少年人的感情赤诚也沉重。</p>

从过去到现在，虽然性质发生了改变，但她都能确认，自己喜欢凌野在身边的感觉。</p>

只是毫无自信，这样浅薄的心动能不能和对方平等——</p>

况且从最自私的角度来思考，如果只是想把他留在身边，那无论是拒绝他的喜欢，还是经营一段不知能维持多久的爱情，都不如眼前的灰色地带更长久。</p>

她好像已经过了那个头脑发热、不管不顾的年纪，做什么事情都要以自己为中心，经过一番傲慢的精打细算。</p>

毫无保留的真心，是比宝石还贵重的东西。</p>

她无法以这样的自己面对凌野。</p>

所以软弱地想要逃避。</p>

“你们新赛季这周末就要开始了吧。”温晚凝胸口起伏，匆匆打断他的话。</p>

“都准备好了吗，”她竭力绷平声线，让自己听起来无懈可击，“什么时候飞过去备赛？”</p>

她没抬头，并不知道现在的凌野是什么样的神情，但头顶落下的声音更加喑哑，像是湿漉漉的融化的雪。</p>

仿佛退回到了初遇的时候。</p>

“我从……”</p>

电梯到达一层，轿厢门在叮声中开启。</p>

“抱歉，经纪人在催，我先走了。”</p>

温晚凝心脏跳到胸腔都在痛，步伐凌乱，不顾刚好没多久的脚伤，匆忙奔向旋转门外的夜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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