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渊眼中闪过一抹狼狈,皱眉看向沈初。</p>
“你在胡说什么?”</p>
沈初扯了扯嘴角。</p>
“殿下已经盯着我看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吗?”</p>
裴渊眸光微闪,突然身子前倾,眼尾上挑,笑得耐人寻味。</p>
“你若没看着我,又怎么知道我看了你一炷香的时间?”</p>
“你这般关注我的行为,难道是因为喜欢我?”</p>
沈初脸有些红,辩解道:</p>
“我才没有,你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我想看不到都难吧。”</p>
“是吗?那看来是小沈大人定力不够呢。”</p>
沈初......</p>
她愣了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p>
裴渊他刚才竟然没有否认她的问题。</p>
他....他不会真的喜欢上自己了吧?</p>
这个认知让沈初心头一慌,连忙道:</p>
“开个玩笑,殿下别当真,我可是记得殿下所说的话呢。</p>
殿下说自己绝对不是断袖,绝对看不上我,对吧?”</p>
裴渊脸色微僵,眼底闪过一抹暗涌。</p>
“沈初,你几次三番提醒我,你就这么害怕我看上你?</p>
还是说你是在不断提醒自己,怕自己对我起了不该起的心思?”</p>
沈初心头微颤,强自镇定抬头看向裴渊。</p>
“当然,我若是对你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难道殿下不怕?”</p>
裴渊眉峰微挑,沉默不语。</p>
他竟然沉默了。</p>
沈初一时有些惊惧。</p>
什么意思?</p>
难道他在期盼自己对他有别样的心思?</p>
她捻了捻手指,心下有些难受。</p>
从出京到长沙,她不是没感受到裴渊对自己的关心与日俱增。</p>
但她从不敢多想,更不敢与裴渊有太深的牵扯。</p>
她幽幽叹息,“殿下是皇子,即便真的做些出格的事情,顶多被人诟病几句。</p>
可我就不同了,我虽出身长宁侯府,但却自幼被放逐在湖州。</p>
靠着十几年来心里憋着的一口气,日夜刻苦读书才做上五品御史之位。</p>
我还有许多计划没有实施,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任何一点流言蜚语都有可能置我于万劫不复,将我十几年的辛苦毁于一旦。</p>
所以我才不断地提醒自己,也提醒殿下,因为.....”</p>
她顿了顿,缓缓吐出五个字,“微臣赌不起!”</p>
裴渊捏着卷宗的手微紧,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一字一句道:</p>
“放心,我没看上你。”</p>
明明只有几个字,却仿佛要用很大力气从胸腔中挤出一般。</p>
裴渊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情绪。</p>
沈初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一种无言的难过在心头蔓延。</p>
她已经查到了江宏志的存在,触摸到了宁安侯府冤案的部分真相。</p>
这个时候不能前功尽弃。</p>
她垂在桌子下的手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小腹。</p>
孩子,对不起。</p>
娘亲还有很重要的,很重要的事要做,所以没办法告诉爹爹你的存在。</p>
你再等等。</p>
等有朝一日娘亲为整个宁安侯府沉冤昭雪后,那个时候娘亲一定换上女装,到爹爹面前告诉他你的存在。</p>
她压下眼底的酸涩,拿起自己刚才核算完的账本。</p>
“这是冯家搜出来的私账,与冯国舅先前交给你的账本不同。</p>
冯家所谓的给山区百姓发放的盐只占他们贩卖私盐的三成不到,剩余的七成他们都运往各地卖了。</p>
有的盐甚至还卖到了北戎和苗疆,有了这个账本,冯家贩卖私盐的罪名确凿无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