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裹挟着冷意，扑面而来。</p>

她甚至在裴渊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杀意。</p>

后背一凉，她有些懊恼自己的一时冲动，话说得有点重了。</p>

裴渊不会要掐死她吧？</p>

就在她提心吊胆的时候，裴渊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p>

过了片刻，值房内传来一道怒吼。</p>

“还不滚进来研墨，等本王请你吗？”</p>

沈初紧绷着的脊背才松了下来，暗暗松了口气，心头却漫过隐隐的苦涩。</p>

没想到裴渊竟然因为自己提起“小沈大人”而放过她。</p>

在他心里，还有自己的位置么？</p>

提着食盒进了屋，见裴渊冷着脸再写奏折，她将食盒放在旁边，连忙动手研墨。</p>

屋里一片安静。</p>

沈初研完墨，整理裴渊批好的公文。</p>

往往裴渊眼神还没看过来，她就知道他需要什么笔，需要哪一份佐证的公文。</p>

又或者裴渊眼神刚抬起，沈初就已经递了过去。</p>

渐渐地，裴渊有些心不在焉起来。</p>

这个叫楚楚的女人，竟然和阿初一般，一个眼神就能理解他想要什么。</p>

这怎么可能？</p>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因为距离近，他在沈初身上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紫藤花香。</p>

他鼻翼微动，看向沈初的目光多了一抹若有所思。</p>

“殿下，怎么了？累了吗？”</p>

沈初抬头看过来。</p>

裴渊将笔放下，捏了捏眉心，双目微阖，突然蹦出一句话。</p>

“你以为周卫宗是傻子？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在飞鹰卫做手脚，自然不会留下把柄。”</p>

沈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应自己先前的控诉。</p>

这意思是说他相信自己，也知道周卫宗背地里的勾当。</p>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留周卫宗在飞鹰卫？</p>

她抿了抿嘴唇，压下嘴边的疑问。</p>

以她现在的身份，就算是问了，裴渊也不会回答她。</p>

但裴渊这句话却让她心底一直压着的愤懑散去许多。</p>

抬头见裴渊疲累地揉着额头，他眼下有着浓重的黑影，一看便知是长期睡眠不足造成的。</p>

她小声提议，“殿下昨夜没休息好吧？不如去榻上小憩片刻。”</p>

裴渊蹙眉扫了一眼桌上的厚厚一摞公文。</p>

沈初察觉到他的顾虑，提议：“殿下躺着闭眼休息，听卑职给你读公文如何？</p>

殿下若信得过卑职，可以口述批阅意见，卑职负责写，如何？”</p>

裴渊没说话，但却起身躺到了榻上。</p>

沈初拿起一份公文，刚要开口念，就听到他突然开口。</p>

“坐过来念。”</p>

他神情淡淡地看着沈初，用下巴点了点榻脚的位置。</p>

沈初没办法，只得搬了张小几放在榻脚的位置。</p>

坐在旁边，背对着裴渊，开始低声念起公文来。</p>

“这份是盐务方面的巡查邸报......”</p>

裴渊的目光直直落在她的后背上，不由眸光微闪。</p>

她的背影竟然也有几分像阿初，就连声音，都有几分相似之处。</p>

裴渊倏然坐起来，一把拽住沈初的手腕，目光如电，声音冷冽。</p>

“你到底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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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