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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马去隔壁村的路上，凌央体力不支，险些被一根拦在脑门的粗壮树干绊下马。</p>

冬季的海风带有钻心入腑的冷意，凌央吸了不少进入肺腔，猛地一震咳嗽后，又接连呕出好几大口血。</p>

他没功夫去看，只是草草抬起袖子擦干了完事，丝毫没有注意到血的色泽与先前不同，是鲜艳的红。</p>

寻到隔壁村大夫家门前时，凌央半边身子的衣服都染上了血渍，束好的头发也被刮乱散开，尽数披在身后。</p>

大夫听到敲门声，推开房门，险些没被眼前半人半鬼的俊秀少年吓晕。</p>

凌央唇边还有血渍，似刚从地狱吃饱喝足爬上人间的恶鬼。</p>

他脸色泛着长久生病的青，还有数道被树枝刮伤的细微血痕，笑起来时更骇人：“褚大夫，可否请您随我去桃溪村一趟？内人受了伤，不便登门。”</p>

褚郎中都快被他吓失禁了，先伸出手，戳了戳凌央的身体，确定他是个活人，心有余悸背着破烂的药箱摆手道：“这、这，老夫跟着你去就是，不必劳烦令夫人登门了。”</p>

这小子都吓人成这副模样，他的妻子恐怕比地狱夜叉还可怖吧。</p>

褚郎中刚要迈出脚，又看朝凌央：“这位郎君，你身上的伤可无碍？要不我先给你治。”</p>

凌央被他屋中蒙尘的药材气息呛了几口，轻咳一声，血丝顺着他的唇角缓缓往下流，他却笑得愈发和煦：“我好得很，内人耽误不得，大夫请先上马。”</p>

褚郎中默默用梧州话嘀咕了几句：“真是奇怪哩！”</p>

到桃溪村时，几户人家已经亮起了灯。</p>

褚郎中原以为会见到个夜叉似的姑娘，没成想，躺在榻上的竟是个赛过天仙的病美人。</p>

他仔细替霍晚绛把过脉，又给她扎了几针，见她还是毫无反应，便叹息着起身：</p>

“这女郎命不久矣，你们快给她准备棺材吧。”</p>

凌央怒不可遏，揪住褚郎中的衣领：</p>

“怎么可能？她分明日日转好，伤口也没腐烂，今早还睁开眼过，怎么可能就……你看得这么快，怎可这般妄下结论？”</p>

桃溪村的人说得不错，这老头子真是个庸医。</p>

褚郎中同样激动道：“你爱信不信，她这脉象完全就是回光返照，连瞳孔都没反应了！你们自己不知死活，她受了伤受不得颠簸，不把她带去梧州救治就算了，还跑来禺山！你这分明就是蓄意杀妻！不放开我，你就等着我去报官吧！”</p>

卫骁冷呵道：“放了他。”</p>

凌央满腹委屈：“小……兄长，他根本就没有好好给阿绛治病。”</p>

却换得卫骁一记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p>

阮娘已经抱着霍晚绛哭得几乎气绝，几个男人的争执更让她头晕耳鸣。</p>

她转过头，朝着褚郎中不断磕响头:“大夫，求求您好生治治我女儿吧！她就是我的命啊……”</p>

褚大夫已经气消，见阮娘有如此诚意，他更不忍看到如此年轻的少女药石无医，便动了恻隐之心，如实说来：</p>

“你们方才别这么激动，我也能早把话说完。我是医学不精，可不代表别人不行。”</p>

“距此地三日路程的青莲镇，不，你们有快马，那便只消一日。镇子上，有个神医在那里开善堂济世救民，好像姓秦还是什么来着，你们去求他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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